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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自山林深处阵阵漫来,送来青草的清气,吹散一池荷香。荷香与酒香交织在一处,令人好生沉醉。

九荇又想起从前在符剔山时,亦是这般荷花盛放的时节,江疑总嫌日头太盛,称病告假不去当值,实则是躲在符剔山上,与她成日成夜地品酒赏荷,将毕方气得直说她是“红颜祸水”。

偶有一次,江疑连着十日未去布云。山下的村民都登山来求云求雨,彼时江疑正是酒酣好眠时,面对村民的威胁不为所动。村民将江疑玩忽职守的罪责告到了分管北冥梦泽的梦君处,让江疑险些丢了布云仙人一职。最后,还是江疑醒酒之后登门致歉,并承诺今后一定恪尽职守。

这些往事,如今想起,依然让九荇忍不住笑出声来。

符剔山的江疑,松弛、张狂,如今的江疑,循礼、严谨,若不是一路随他而来,当真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要论“人性”,当是符剔山上的江疑更近人情些,一点都不似远在九重天上的天神那般清冷。

蘼芜在旁坐着,不知光阴悄悄走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九荇身上,两人几乎要坐成一座雕塑。

“夜深了。”蘼芜意在提醒九荇回房休息。

九荇挪了挪身子,变换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酒壶已空了,却始终抱在怀中。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多待一会儿。”

她想多看一会儿这满池的荷,留恋的心绪正如在符剔山的最后一个夜晚那般。因为,此去西经荒漠,不知路上会遇到多少危险,亦不知往后是否还有机会与这一方荷塘重逢。

以赏荷为名,行等待之实,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蘼芜也不强求,只侧身为她挡住风口,免她受风寒之苦。

九荇时而双目微阖养神,时而睁开双眼看着池塘发呆。离得近了,蘼芜才发现她双眸总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隔着水汽,蒙着薄雾,让人看不真切,也很难猜透她的想法。

山中的飞禽走兽在夜色中潜行、觅食,直至天光微亮时归巢。

晨间的第一缕曦光出现在天边时,九荇站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蘼芜经常有的动作,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