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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珩的笑意在苏然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钉子,细细品味似乎是带着和善的,但又有些复杂,掺和着不同寻常?尽在掌握之中?苏然顿了顿,垂眸思索。难道不是苏宓安一行人?如果是苏容珩的话,他一个八品的户部主事,做这些是要干什么?或者说,以偌大的苏府主宅为博弈棋盘,他苏容珩也是疏疏落下的黑白棋子间,举足轻重的一颗耀眼光灿的棋子?光凭着苏然自个儿的揣摩判断,还弄不清楚他是黑是白,是敌是友,看来有必要与这个人接触看看了,最怕——背后划来生猛一刀。

苏淮身上一袭黑紫色的麒麟纹锦袍融入了黑夜一般,而他脸上的肌肉随着阵阵喘息清晰入目的抖了抖:“给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一定要把大夫人找出来!还有,赶紧把苏澜思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奴才们这就去。”

底下站立着的小厮丫鬟们接了老爷的指令一个个分散开来去寻找,几个少爷也自动请缨前去寻找大夫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平坦的青石板路上传来,拖拖踏踏的碎碎奔走之声越来越远。月色极明,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映照在琉璃华瓦上,皎洁的折光兀自滴溜溜转着,风露清气与人心惶惶胶合在一起,空气中有花朵的甜香,不禁让人抬头去看那花,密密匝匝得半边白色,一朵儿挨着一朵很是拥簇,一树密密的娇弱梨花迎风轻颤,飘落在人的肩膀上、身上,擦过脸庞零落在地上,薄如轻纱素绡,轻柔的像弟弟苏谦捏着苏然脸颊的指头,衬着今夜的件件琐事。吹落下来星星点点的洁白花瓣似乎是娘子们的不安与憔悴,让人怜悯不已。

不论是主邸的少爷、娘子,还是新进的几位,都默不作声,有相互观望着形势的,有漫不经心瞟过眼神看好戏的,也有低首抿唇思索着的。站得满满齐齐,苏澜思在众人围着的目光之下,缓缓进入这个被包围起来的人形圈子,大抵是在火场中困得久了,身体有些柔弱,她的步子软软的,扶风而来,羸弱得快要倒下,幸而身边儿婢子眼睛尖,瞬时搀扶了一把。

苏澜思的脸上不缺烟熏过后的黑色痕迹,头发散乱,干枯得随意耷拉额间,一点没有闺秀样子,她怔怔的像个纸片人,被人吊着手脚才能舞动起来似的。

苏琅欢脸上被惶恐神色布满了,睁大了紫葡萄一般的明亮眼睛,讶异之色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呀,澜思姐姐……怎么会……”

苏宓安在侧,轻轻过苏澜思的小手,用丝绢贴心的给她擦了擦俏脸上的污渍,皱着眉予了小厮一记乜斜:“不是说安然无恙吗?澜思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承安吸吸鼻子,咳嗽了一声,也装模作样的与他姐姐一道应和:“好好一个娇贵的娘子,怎么一场火弄成了这样?”

苏澜思出身娇贵,府里谁不是哄着她伺候她,谁有那个胆子跟她说一句重话?天天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世家嫡出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一场火,哪怕身子没被伤着,魂儿也飞散得差不多了。苏澜思身旁的婢子说道:“我们娘子是惊吓过度,需要多喝几日安神药,好好静养调理身子,

苏宓安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安抚,拍了拍澜思的后背,关切道:“没事了啊,没事了。如今都从蕴宝堂里出来了,你这不是平平安安见着宓安姐姐了吗?”

苏宓安温言软语几句,作用并不大,而苏淮没有来得及安慰自己的女儿,只道是没出什么危险的岔子就好,急急盘问道:“你母亲呢?她在哪里?你不是应该好好留着家宴上用膳的吗,怎么会去了你母亲的蕴宝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苏澜思蹲下了身子,掩面而泣,泪水打湿了她的手心,水珠子从手指罅隙里挣扎着逃出来。“爹爹,我真的不知道……我好难受……”

丫鬟屈膝道:“老爷,今晚一事,我们娘子受了很大的刺激,是在宴会上的时候,有个婢子过来传唤澜思娘子,说是大夫人的吩咐,让澜思娘子一个人过去,奴婢想着也没有胆敢假传大夫人的命令,也就没有跟着澜思娘子一道去了。”

“那方才得知蕴宝堂起火的时候你在哪儿,怎么不早些禀报嫡娘子的行踪。”苏淮扶着下巴细想起来,却也觉得这个丫鬟知情不报着实可疑,这是不是,又是一道暗中人设置的关卡呢?扰乱了苏澜思的心绪,弄丢了大夫人,能借机得了什么好处?

青衫丫鬟扶着苏澜思,恭谨答道:“奴婢方才一直跟在承安少爷身后,因着澜思娘子与宓安娘子平日里亲近些,奴婢本想告诉宓安娘子的,可是被承安少爷给拦住了,说是我们娘子定然是离开蕴宝堂后自个儿溜去哪里玩耍了,如今大家忙得焦头烂额,谁有功夫搭理我们娘子啊。方才要禀报给老爷您,就更不可能了,里里外外都是娘子少爷们围着您,又有巫师说的火克木那档子事儿,奴婢一介卑微之躯,哪里还能插得上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