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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灼道:“是,他对你并不好,如果当初我能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带你一块走,虽然后面日子难过一点,但至少能在一起,是不是?就算被圈禁,被关押,你都陪在我身边,我想尽办法护着你,北地的冬日那样寒冷,我们一起看飞雪穿空,暖炉里没有炭火,也能依偎在一起取暖。我们才应该生儿育女,一辈子都在一起。”

危吟眉眼睫颤抖得更厉害了,她闭上了眼睛,枕边晕开了一片湿润。

谢灼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想听听我在北地的经历吗?”

危吟眉没有回答。

谢灼道:“初到北地的第一年,我被圈禁在府邸之中。雄鹰本是要翱翔在穹宇之下的,可我就像是被剪断羽翼的苍鹰,被扔进了那间斗室之中,四周都是高墙,整整一年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恐惧与黑暗,我的耐心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磨出来的吧。”怀中的女郎,睁开眼睛看向他。

谢灼道:“第一年的冬末,我父皇病逝,新帝登基不久,派人来刺杀我,想要将我悄无声息地除去,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也是从那时起,一点点摸爬滚打,你知道吗,最初我隐姓埋名,逃到一边陲小镇,跟随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属下。”

谢灼早就淡忘、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

那时他浑身是血,跌进雪地里,望着苍白的大地,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一切爱他的人。

他迫切地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只能用仇恨来填满内心,戒断自己的一切感情。

谢灼道道:“我慢慢聚集势力,到后来总算有了自己的部下,那一次敌兵来袭,我只有三千轻骑去抵御敌军,所有人都觉得我回不来了,我也的确为流矢击中,濒临死亡,可那时想的还是你。”

危吟眉眼中水光晃动,指尖攥着枕头。

谢灼的指尖一寸寸抚摸她的眉眼,用目光描摹她的面容,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入眼眸之中。

他柔声道:“当初应该带你去的,我与你成家,带你看北国的风光,教你骑马,教你射猎,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与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在一起,我也会为你们拼出一条路来。”

危吟眉眼中泪光潸然,她自怜一笑,如照花娴影:“是啊,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

她肩膀轻轻颤抖,低下头道:“你那个时候对我那样好,没有任何姑娘会拒绝你,我愿意与你去任何地方,北地就算再黑暗再艰险,那些路我都愿意陪你走,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与你一起去吃苦呢?”

泪从她眼睫上滑落,洒在他胸膛之中,浸满了他一颗心。

谢灼捧着她面颊的手微微紧了紧,或许他不该提这个话的。

危吟眉道:“我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年关时椒房殿每每都只有我一个人,冷清极了,我也在想你在北地过得怎么样,会想我吗,还是会恨我另嫁他人。”

她的泪水决堤涌出,好像想起了伤心的过往。

而她的话更重重击在他心上,使得谢灼更加确信,他的确不应该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