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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公不明白危吟眉这话的意思,垂首:“老奴从陛下少时便侍奉在侧了。”

危吟眉唇角笑意若有若无:“是,你尽忠职守,侍奉御前,可你敬爱他什么呢?叫我像安公公一样,御前侍奉十几年,日日被陛下言语辱骂,当做犬马一样驱使,我定早早就用手段,让少帝惨死于手下。怎甘脊梁骨都被践踏进泥里?”

安公公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瞳孔一缩:“娘娘?”

危吟眉低头,像是与他交谈,又像是自言自语。

“公公为了保命不得不屈从。曾经我以为我也能屈服一辈子,可我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少帝得寸进尺,将我禁足、废我于冷宫、言语羞辱,再有今日将我转手给别的男人,我怎么还能忍得下去呢?”

她紧握掌中的瓷瓶,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了父亲留给她的长剑,也是这般的冷硬的温度。

少时父亲教她拿剑,告诉她天下绝非只有男儿才能提剑,是叫她挺直胸膛过活,不要妄自菲薄,万事都可去争一争,后来谢灼也教她用剑,叫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被欺负去,自己的刺芒永远该向着伤害自己的人。

之后她也告诉自己,就算再柔弱,也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家族。

她为了家人奔波,在太后与摄政王之间门苦苦支撑,维系一个平衡,到头来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一味地只知道委曲求全。

这算什么?

谢启怎么能一次次践踏她的尊严,将她如蝼蚁被踩在脚下?

危吟眉心中对少帝的恨意翻腾涌出,抵着瓷瓶边缘的手,轻轻抵开了盖子。

她轻声问:“太医是如何说陛下情况的?”

安公公面色发白:“陛下惊惧过度,气血攻心,旧疾复发,心绞痛得昏了过去……”

危吟眉拿出一条素色绣海棠花纹手绢,握在掌心之中,另一手将药瓶中的药粉倾倒洒尽在帕上。

这样慢条斯理的动作,由她做起来,显得格外的优雅。

危吟眉耐心地等待少帝的醒来。

更漏一寸寸流淌,病榻上的男子一点点睁开了眼皮。

“陛下、陛下?”安公公握住少帝的手腕。

谢启眉无力地开口:“朕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