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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很普通的样子嘛——”

白袍洗到发灰的旅行者左手搭在眉上,红瞳的黑猫踞坐在他的右肩,眺望着船头的城市。

锯齿状的海岸线曲折破碎,深深切入陆地,仿佛曾有一头深海巨兽浮上来在这里狠狠咬过一口,又随着退潮返回海中。

“所以我们把它叫作鲸咬湾。”圆脸的水手升起靠港的信号旗,“欢迎来到奥摩!”

从陆地延伸出的大陆架到了这里像是被神明一斧头劈断,没有过渡、近乎垂直地插入海中。因而海水也不复浅滩那种清透的蔚蓝色,而是幽暗的、充满了神秘的深蓝。巨鲸咬出的齿痕一弯连着一弯,形成天然的深水避风港。

外来的商船大多停在第一道水最深的湾内。再往里,连绵的岬湾像一只只装盛本地帆船的酒杯,三三两两地漂浮着皮帆与大根乔木组合的小艇。

水手们把锚放下去,在船舷上挂起本船所载的货物清单。早已等候多时的奥摩商人仔细阅读着清单,然后根据需求派人上船交涉。

在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一长队奥摩劳工沉默地站在峡湾的阴影中。他们穿着黄绿色的统一服装,几乎和荒芜的岩壁融为一体。

当商人们谈妥交易,劳工们就会在头领的带领下把本地特产搬到船上,再把远道而来的货物运回港口。

伊泽尔趴在船头吹着海风,看着他们像温驯的羊一样跟着头羊上上下下,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劳工胳膊上的肌肉因为使劲而充血鼓胀,脖子和额头也冒出一条条青筋,但他们个个神色平静而忍耐,仿佛此中的辛劳不过是自己的天命一般。

升旗的水手凑到伊泽尔身边,冲着底下的劳工们努嘴:“老实讲,每回看到他们我都有点发毛。”

他活泼地撸起自己的衣袖,叫伊泽尔看胳膊上面一粒粒竖起的鸡皮疙瘩。

伊泽尔正往峡湾深处眺望。满目青山白云,弯角的岩羊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上轻松地跳跃。悬崖下的奥摩是一座依山而起、与世隔绝的小城。在他眼中,甚至还比不上鸟嘴医生的怪模样可怕。

何况鸟嘴医生只是外形异于常人罢了,单论做人的品格,是被整座奥黛忒庄园公认的大好人。就连给伊泽尔看病的诊金,他一个铜币都没要。

“我是为了给人看病才做了医生,不是为了钱。”

伊泽尔现在都记得从医生细长而弯曲的铁鸟嘴传出来的有些沉、有些闷的声音。

于是他好奇地问水手:“我可是听说奥摩是一座没有争吵、没有纠纷、也没有暴力的亲爱之城?”

“船长说你要去城里,原来是真的。听过来人一句劝,别去!”

水手似乎在奥摩有过十分难忘的经历。

“天天对着一成不变的海水已经快要了我的命。但是要让我在奥摩待一天,我宁愿天亮就去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