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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寸心劳累了一天,  夜里睡得实,第二天醒来,颜柏玉已经起床了,  她脑袋麻麻木木的在床上呆坐了半晌。

越往冬天天亮得越晚,李寸心出门时外边刚刚大亮,  还氤氲着一层浅淡的雾气。

柴火的味道从右面的厨房飘过来,  厨房里云琇喊人的声音像是在山谷里回响,特别空旷。

李寸心抻了个拦腰,  咬着杨柳枝刷了牙,  打了把冰凉的清水洗了把脸,  冷水浸在脸上,整个人一哆嗦,清醒了。

村子从沉睡中逐渐醒来,  厨房里的人起得虽早,但要做的食物量也大,  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吃早饭之前,众人都是自由活动。

李寸心从厨房里出来,  看到在云琇和夏晴门口围着七八个人,走过去一瞧,是罗柳在用冯槐给的石臼和木杵在捣蒜,  在大蒜蒸馏之前需要将蒜子破开,淡黄的蒜子破碎成泥,  冲鼻的蒜味隔得老远就能闻到。

李寸心在外围站了片刻,  转身去了病房。病房原是做为食堂建设出来的,  位置比较靠近她的住处,  走不了多远便到了。

病房里二十四小时都得留人看守,  钱榆分了昼夜两班,现在刚好换班,门窗开了一点小缝进行通风,把夜里浑浊的气息冲散。

李寸心轻轻推了门进去,最外头有一架小床,那是钱榆夜里值守睡的地方,床上没有人,应该是起床去洗漱了。

李寸心往里走,这些伤患因为伤痛很难入睡,此时大多数人还没清醒,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食堂内是一个通朗的空间,内部还没来得及装修,里头没有设置墙壁隔开空间。李寸心让人在墙上定了木钉,在地下打了桩子,牵起绳子来,挂上了夏布当帘子,将床与床之间隔开,让伤患有一定的**,也让环境能稍微整洁些。

屋内的病床都是两张床靠得近些,然后在这两张床左右按上布帘,将两张床划成一个小空间,男女分开,在外围的是伤得最轻的,越往里去越严重。

李寸心缓缓地走到了最里边,她站在窗前,钉住了脚步,微弱的呻/吟从床头传来,她心里一瞬被拧紧。

李寸心昨天晚上和颜柏玉孙尔来过一次,来得不巧,正好赶上钱榆给人换药,烧伤患者的伤处上了药后也要用干净的纱布包裹,因为要避免伤处与空气直接接触进而感染,但因为要时常换药,纱布要经常拆下来,那纱布与伤口贴着,几乎是像皮肤一样贴在身上,对于患者来说,每次将纱布拆下来,尖锐痛楚的痛楚便也似扒皮一样。

昨天晚上那惨烈的哭叫声,李寸心只听出了四个字‘痛不欲生’。

这张病床上的姑娘叫罗橘,年纪比李寸心还要小一些,腹部胳膊和小腿都有地方烧伤,痛痒让她夜里难以入眠,睡睡醒醒,昏昏沉沉。

遮挡的布帘让病床那头的光线很昏暗,李寸心看不太清她的脸,她心里有点忐忑,不太敢走过去细瞧。

病房外头忽然响起说话声,李寸心向外看了眼,从微敞的门缝中看到了钱榆和杨太楠的身影。

李寸心想出去看看,但大概是杨太楠说话的声音也传到了罗橘的耳朵里,让她误以为站在床尾的人是杨太楠,所以叫道:“村长。”

李寸心知道她认错了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想去帮她把杨太楠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