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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努力就可以成功,是傲慢的想法。”

这是裴燃第一次参与世界级交响乐团合作时,乐团指挥说的话。

当然,话里指的并不是她。

彼时裴燃刚刚斩获金奖,在古典乐坛声名鹊起,受乐团正式邀请,作为嘉宾参与巡演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

乐团指挥是一位美籍英国老爷子,穿古板的西装三件套,蓄整洁的络腮胡,个性严苛,风格浑厚,既不飞扬浮躁,也不畏首畏尾,极其典型的学院派人物。

那是首次集合排练,第一小提琴的末席拉错了两个音,老爷子停下动作,让他收拾好东西出去。

末席的青年男人站着哭了出来,说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努力才获得现在这个席位,希望指挥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无论处于什么位置,人们总是喜欢过分夸大努力的效果。”

在指出青年能力不足以支撑这场演奏时,老爷子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可以称得上和蔼或惋惜。

“努力是必须的,但努力不代表一定能够抵达目的。天赋、时势、位置,一切内在与外在的因素都在雕刻你,难道你认为我是全凭努力站在这里的么?”

直白而残酷,令裴燃印象深刻。

她禁不住想,自己又是被如何雕刻着的呢?

她拥有比常人满溢的钢琴天赋。愿意为此付出心血与金钱的父母。水平尚可的启蒙老师。格外被眷顾的机遇与奖运。真心赏识她并倾囊相授的顶尖教授。还有一掷千金为她铺路的幕后造势者。

尽管受到了难以磨灭的折损,但她同时也只付出了一般程度的努力,就年纪轻轻地站到了最高级别的音乐殿堂。

这或许就是雕刻的两面性。

剜去旧的柔软血肉,塑造新的坚硬棱角。

她从此变成一具供人观赏的艺术品。

她的幸与不幸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