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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气很好。

贺一鸣下午去了棋院,裴燃去学校给万宜上课,傍晚贺照群接他们俩一起回西岛,又煮了一次心心念念的海胆焗饭。裴燃一边吃,一边锐评他没梅姨水平高。

那日黄昏很美。

贺一鸣和德牧在草坪上打滚,裴燃和小橘猫一起逗串串玩儿。贺照群坐在门廊看笔记本,在夕阳沉没之前,接到了蝴蝶洲医院打来的电话。

到处都是夕映流淌的颜色。

藤黄、赭红与鎏金交织在一处,晕染出无比壮丽的落日晚霞,玫瑰色的光晕轻轻笼在海面,笼在贺照群身上。

裴燃察觉到这通电话的不同寻常,是因为贺照群接起来的时间很久,却只回应了寥寥两句,“你好”,以及“我是”。

他的沉默不同于以往的沉默。

令裴燃深感不安。

奔跑的风将落日推搡着坠入海底。

落日像一枚果核。凝结饱和的哀切,咬不碎,砸不烂,只能被遗憾地扔向大海。

裴燃抱着猫走到贺照群面前,贺照群看见她来,动作很慢地将耳边的手机收起。

裴燃发现他的手机屏幕早已自动锁定。

电话不知挂断了多久。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手指紧紧攥住手机,眼睛望向裴燃,弥散浓烈悲伤。他的神情如此之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却仍难以抵挡痛楚。

裴燃觉得他像一尊被意外损毁的雕塑,缺口坚固又脆弱,身上有某种东西正在急遽退潮。

裴燃霎时间理解了一切。

那日仅剩的、生锈的夕阳,落到他们身上。裴燃将小橘猫放进贺照群怀里,双手环住他后颈,掩盖住他碎裂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