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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曾察觉,依旧板着脸训:“可你没读书,我瞅瞅,你这书得有多少天没翻过了,哟,长了不少灰呐。”她当着他的面扫了扫那本策论的书封,见他小嘴不自觉地抿起,偏有意逗他道:“牙也蛀成这样,我看必是偷吃了不少糖。回头叫我查出来哪个不长进的奴才给你糖吃,看我不杖责他一百大棍。”

“哎唷——哎唷——要老命诶——”

楚邹耳畔顿时浮起那个歪肩老太监的哀哀叫唤,被桂盛扒了裤子放在长条凳上打得血肉横飞,乾西二所里那个尿炕的小东西哭哑巴了嗓子……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明儿早上起床就读书!”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王妃见吓够了,这才掖不住嘴角一丝笑容:“行了,下去给我抄《论语》一百遍吧,抄不完可不许出去玩。你父皇纵着你,到了我这儿,我可不惯。我这一进宫来呀,你今后最好把野了的心收回来。”

话音未落下,外头却传来一声清润的嗓音:“在说什么?趁着朕不在,又编排朕的不是。”

众人抬头看,便看见皇帝爷信步悠然地迈进殿宇。清贵英挺的身躯,着一袭明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内衬红色交领衣,发戴金纱翼善冠,英俊面庞上携一缕淡笑。一个多月未见,竟觉变化这样多,没了从前王府里的敛郁,那帝王英气就宛若浑然天成。

“奴婢叩见皇上。”宫人们连忙纷纷跪伏于地,大公主与大皇子亦恭敬地退在一旁,叫了声“儿臣参见父皇。”

楚昂仁爱地点头回应,目光在四岁的楚邹身上略过,晓得他在受训,便又淡然地看向王妃:“又教训他,可是又惹出了甚么祸子?”

裕王妃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丈夫了,从前在王府,他也一样是轻言寡语,但那时候天生有一股被抑压的郁,如今却是天子光华,叫人目不能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