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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娟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话,但不等她思虑好如何回答,陈庚望已然倒了下去。

宋慧娟见他喘息急促,便伸出手探了探那额头,果然烧起来了。

还好,不大烫。

宋慧娟又起身穿了衣裳,打了盆水,沾湿了毛巾搭在那额头上,没得一会儿,那毛巾便失了冷气,她只得又重新打湿毛巾,拧干,再搭上去。

如此三五回,宋慧娟便彻底没了睡意,待这一盆水用完,那身上便没那么烫人了。

宋慧娟便没再上床,坐在床头倚靠着箱子,望着窗外的月亮发起了呆。

她不知道陈庚望为什么会问出那句话,但答案是肯定的。

怎么会不恨呢?

从前多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那撑着人活下去的念头从兄弟身上挪到孩子们身上,虽说日子苦的厉害,但总归还是慢慢熬出来了。

即使她死了,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只是不大放心罢了。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到不,那些日子都算不得苦,最苦的莫过于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落得个凄凄惨惨。

这无异于在一个母亲的心头上剜肉一般,如何能不痛不恨呢?

——

陈庚望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亮了,他偏过头去看,那额上的毛巾滑落下来,遮住了视线,看着手里的毛巾,望着倚在床头的妇人,陈庚望的心口隐隐作痛。

那梦里的许多事,以及突然出现的记忆,让他不知如何面对。

陈庚望坐起身,披了衣裳,下了床,将人抱在怀里,放进了里侧还温热的被窝。

临出门前,他伸出手拭去了妇人眼窝里的泪,那浅浅的泪痕重重的烙在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