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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能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城内都发生了什么!”克劳德尽力地刻制着,但最后还是徒劳。

这是愤怒?即是,也不是。克劳德现在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愤怒,如其名般高昂的声音在谷仓中回荡,紧扣住埃里克双肩的手指,与视野一同颤抖着。

但这也只是迁怒而已,不,连迁怒也算不上。

与竭尽全力的表现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内在,宛如空洞一般,被名为无力感的虚空填充着,蠕动着,随着躁动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心跳就会停止,但那一瞬的解脱却迟迟不肯到来。

自从宣誓追随王的那一刻起,克劳德就一直以王的理念为己任,保护所有的人类,让他们免受灾厄与苦难。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克劳德很清楚,那位王也一样。

“正因为现在是不可能的,才值得我们去实现,化不可能为可能,开拓人类的可能性,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意义。”王是这样说的,克劳德也是这么做的。

克劳德是商人出身,按照雷恩斯的传统,是永远不可能成为侍奉君王的骑士的。是那位雄才大略的王破格将他收入麾下,成立为了隐骑士的一员,他们这些不是骑士的骑士可以做到骑士们做不到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为君主与帝国效力。

是的,他必须要做到骑士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不惜任何手段。暂时的失败是允许的,溃逃也不是可耻的,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任何苦难在他看来都是应当为之支付的代价。

但现在呢?尽管埃里克不说,但克劳德还是能猜想到一些可能的情况,沉睡的人数开始剧增,病人的情况开始恶化,城内是局面失控,或者三者都是。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违背了他的使命,昭示着他的无能与无能的结果。

记得王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人同时溺水,而你每次只能救一个人,而剩下的那个会被冲走,你会怎么做。”

当时的自己立刻夸下海口:“我会尽力一次全部救上来的。”

听到回答后,王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异常凝重。现在克劳德或许稍微懂了一点,不知道自己的无能,也是无能的一种吧。

“克劳德,你先冷静一下,这不是你的问题。”埃里克没能给出满意的答复,克劳德只能将矛头转向坐在一旁的拉克。

“呐,拉克,你应该听他说了些什么吧,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克劳德蹲下来俯视着拉克,后者自从扑倒克劳德后就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原地,蜷缩着,脑袋埋入膝盖,再有双臂紧紧环抱,忍不住抖动的身体带动身后的谷堆,发出沙沙的响声。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现在却像个害怕打雷的小孩子一样。

从拉克那里问出事情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克劳德现在稍微冷静了一点,只要几分钟,不,几句话就可以了。但看到拉克的样子后,克劳德再次止步不前。与平时表现的胆小怕事不同,拉克所流露出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已经几近实体化,好像被一团薄雾笼罩着,被月光照耀着的他身披阴影,将他与整个世界都剥离开来,仿佛在用恐惧为盾牌将自己包围,妄想以此阻隔危险与命运。

不行的,这样子的拉克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一点克劳德是有切身体会的,你永远无法让一个死人开口。

克劳德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他现实与拉克对坐,然后躺倒在地上,双眼向上翻,遥望着上面的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