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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吃惊的盯着金夕的锁骨下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许久之后,何夕回神看着金夕摇头,一副你别逗我的表情。金夕严肃的看着何夕,没有过多解释,握着何夕的手腕,轻轻的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前的红心上,何夕马上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热度以及心跳的强劲。就在此时,何夕突感一阵眩晕,脑海里又响起那个幼童的声音“你离开她,她就会死”,他猛的抽回手,双目血丝充盈,抱着头大喊:“你是谁?是谁?谁会死,啊。。。。。。”金夕起身按住何夕的肩膀:“你镇定一点,大海,你看着我,看看我呀。”何夕有些失控,他想尽力思考,却始终一片空白,那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回旋在耳边,她看着金夕的那颗“心”,无法让自己和现实联结,他挣脱了金夕的双手,摇晃的站起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然后不停的后退,再后退,金夕上前扶住何夕,却被何夕重重的推倒在地,疼痛一时间让她难以起身,当何夕跑到露台的那一刻,他倒下了。炸裂般的头痛加撕裂般的心痛,还有强烈的窒息感,让何夕蜷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金夕艰难的站起来,跑向露台,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将何夕扶坐起来,何夕顺势倒在金夕的怀里。金夕刚要确认何夕的意识,却看见他胸前的白色浴袍已被鲜血浸透一大块,糟了,金夕心念着,拨开衣襟,果然,那些如闪电般的伤口,裂开了。金夕赶紧按住伤口大喊:“大海,你怎么样?睁开眼睛,快醒醒。。。。。。”似乎听见了金夕的呼喊,何夕慢慢睁开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顺了,他靠着金夕,耳朵刚好贴在那锁骨处的血红之上,听见两个不同频率的心跳声,一种安全感顷刻间包围了自己,何夕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金夕,而金夕也再度感到了心口那股暖意。

直到伤口不再流血,何夕的意识也恢复清晰,两人搀扶着站起身,面朝大海。午后的阳光炽烈,海风吹得腥咸湿暖,此时的天气极好,天蓝海蓝,金夕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心中又泛起伤感,她心念着:“妈,今天的海真漂亮啊,你在散步吗?”“你想去散步吗?”身边的何夕突然虚弱的出声,吓了金夕一跳,金夕怔了几秒回答:“哦,不去,你需要休息,我也是。”

继续用完午餐,二人走进房间,金夕扶何夕躺下,然后坐在床边说道:“睡吧,你流太多血了,需要养精蓄锐。”何夕看看金夕,缓慢的向旁边趟过去,留下半边位置,然后说:“你也躺下吧,脸色不好看。”金夕感受着自己疲乏的身体,点了点头,先帮何夕清理了胸前的血渍,然后躺在身边,手掌按在了何夕的伤口上,何夕顺势握紧了金夕的另一只手,相互间不但没有害羞尴尬之类,反而觉得这样很安全。

在平顺的呼吸中,二人同时进入梦境。

何夕的梦境:画面一,刹车时尖锐的摩擦声,一辆侧翻的卡车和滚落了一地的苹果,一个闪白,金夕在病床上发呆;画面二,墓碑前,金夕哭泣着,将骨灰装进印着百合花的瓷瓶里,又一个闪白,金夕和一个人在房间打包物品;画面三,金夕在一个房间一直喝酒,再一个闪白,金夕背着背包在海边一边跑一边叫妈妈,最后消失于远方。之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无法联系起来,但都是有金夕的画面。

金夕的梦境:阳光明媚的海滩,金夕躺在妈妈的腿上,妈妈撑着一把遮阳伞,海风微微吹得人黏腻欲睡,妈妈抚摸金夕的头发,微笑着,金夕说:“妈,舒服吧?”妈妈点点头。金夕起身,扶起妈妈在海边踏浪,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向前跑着,回过头来,妈妈站在远处冲自己微笑招手,金夕跑向妈妈,却发现无法靠近,越努力奔跑,妈妈离自己越远,耳边响起妈妈的话:“金夕,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去散散步,你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还有,勇敢去爱吧,爱自己,爱身边的人。”“别,妈你等等我啊,咱们一起走,你要去哪里啊?”金夕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妈妈,就这样看着妈妈的微笑,一点一点消失了。

何夕醒来,转头面向金夕,此时的金夕还在梦境里,眼泪浸湿了枕头,还不住的抽噎着,嘴里小声的叫着妈妈,何夕轻轻的擦拭着金夕眼角的泪水,自己也共情的留下了眼泪。他回想着自己零碎的梦境,里面有金夕,却又好像自己的经历,但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呢?这时,金夕睁开了眼睛,与何夕四目相对,一时无法平复悲伤的情绪,她哭了起来,何夕顺势搂金夕入怀,轻声说:“没事,我在!”听见这四个字,金夕仿佛释放了压抑许久的感情一般,将头掩进何夕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从失去亲人之后,金夕似乎连哭泣的对象都没有了,每天面对空荡的房间和成堆的酒瓶,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无形的盒子里,外人进不来,自己也不出去,她每天想的就是带妈妈来看海以及投奔妈妈而去,而突然的一个拥抱好像让尘封了几个月的自己恢复了现实感知一般,本能的做出反应,这对金夕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金夕哭了很久很久,何夕紧紧的拥抱让她感受到极大的温暖和安慰。平复了自己,金夕坐起身,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何夕,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害羞,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何夕也缓慢的起身靠在床头,温柔的看着这个刚刚暴风骤雨般的女人。金夕的心脏小鹿乱撞一般不受控制,赶紧移开视线,定在何夕的胸膛,血渍已经干涸成暗红色,但伤口已然痊愈了,她看着拳头大小的有如闪电般散开的印记,心想着,自己竟莫名其妙成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生死权杖,而我不想干涉的生门,却偏偏是自己奋力奔赴的死门,如何是好,金夕面露难色。

“没有你,我会死的。。。。。。”何夕突然的话语震惊了金夕,金夕想到那个幼童的声音‘你离开他,他就会死’,“你。。。。。。怎么。。。。。。”金夕一下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何夕拨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印记,另一只手拨开金夕的衣领露出血红的“心脏”,无力的说:“我的心,在你这里,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也许这是个诅咒,虽然我也不相信。。。。。。但是,我不想死,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是为了我,你别再想做傻事了可不可以?”

何夕拽出金夕胸前的“项链”继续说:“你妈妈,一定也不希望你做傻事。”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你怎么知道我要。。。。。。”金夕攥紧了胸前的瓷瓶,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夕。

何夕因为失血有些眩晕,闭起眼睛用力恢复着,然后说道:“我看到了,在梦里,看见一场车祸,看见你在墓碑前,你一直在哭,还一直喝酒。。。。。。还有。。。。。。啊。。。。。。”强烈的眩晕让何夕感觉天旋地转,一个仰头磕在床头上,金夕连忙扶住何夕靠在自己肩膀,轻轻按摩着何夕耳后的穴位。何夕拥抱着金夕,继续说:“现在,你身边有我,所以为了我,不要结束自己,好不好。”金夕并没有回答,何夕也没有期待答案,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魔咒般的奇遇确实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着,那个幼童的声音,似乎也明朗了答案。两个人的生命如魔法一般连结起来,如果离开金夕,虽然何夕必死无疑,但金夕本就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便也不会活着,所以是‘你离开她,她就会死’;如果离开何夕,虽然金夕必然寻死,但何夕远离了金夕的“心脏”也是活不成的,所以是‘你离开他,他就会死’;一个不想死,也不想看着他人死,一个想死,却不想他人因为自己而死,这是一场生死的牵制,要么两败,要么双赢。

何夕感觉好了一些,双手扶住金夕的肩膀,诚挚的看着她,恳求的说:“帮我,我想知道我是谁,一定有方法能解决我们的情况,让我们一起找,别扔下我。”金夕看着何夕期待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依偎着彼此,金夕的耳朵贴在何夕的左边胸膛,但是她感受不到何夕的心跳,因为失血过多,何夕的身体有些微凉发抖,金夕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向上拉了拉被子,一只手臂环绕住何夕的身体,给他温暖,何夕也是顺势将金夕搂在怀中。这是两个生命体的相互扶助,相互心疼,此刻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却同样充满着对未来未知的向往。

晚餐时间到,何夕不再拽着金夕的衣角,两个人自然牵着手打开房门。晚餐是西式的,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餐盘餐碗摆满了两个餐车,其中一个餐车上竟还放着一个小巧的冷冻箱,里面像是两份冰激凌甜点的模样。二人来到餐桌前坐下,金夕随便打开两个盖子,一份是三文鱼蔬菜沙拉,一份是面条,金夕刚要拿起面条的盘子,被何夕制止了。

“西餐,不是这么吃的。”何夕笑着,打开各个盖子看了看,最后选出两盘一样的,放在金夕和自己桌前。

“这是什么啊?”金夕看着餐盘中央精致的摆着两块东西,其中一块好像是牛肉。

“这是开胃菜,牛柳油浸鹅肝。”何夕帮金夕摆好刀叉,微笑着说。

“哦,好大的盘子哈,呵呵!”金夕用叉子叉起所有能见到的食物,一口吃下去,心里还想着,这么讲究,都说高级的食物是用来品味的,但并不管饱,还真是如此啊,妈,你也尝尝吧。金夕细细品着,感受着鹅肝在口中融化后的香醇,侧头却看见何夕正看着自己微笑,这么迷人的微笑,金夕还是第一次看见,虽然何夕的脸色不好,但丝毫不影响那剑眉星目、明眸皓齿、鼻梁高挺散发出的魅力,金夕也是第一次真正好好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顿时感觉脸颊发热,心跳也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