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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墨抬眼看向杨老板,见他眼神真诚,显然不是说笑,不由有些不解,城里他经常乞讨的几家店铺都是他一来就看好的,这杨老板家中不算富裕,虽有小善,却不是滥好人,每日给他留一屉包子已是极限,如今这意思竟是想要收养他

不过不等褚墨想透,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雪地里熬了一夜,哪怕许多青壮年也撑不住,何况褚墨本身重伤未愈,若不是杨老板打岔,他早在进屋时便倒下去了,到现在已是极限。

杨老板暗叫不好,伸手摸了摸褚墨额头,果然滚烫异常,他匆匆给褚墨换上干净衣裳,抱起来就往医馆赶去。

因下大雪,多数店铺没有开门,西城医馆也早早关门休憩。

“邦邦邦”

“来了来了,屋檐下的雪蛋子都被锤化了,催命啊”正在后院与家人一块烤火的胡大夫忙来开门,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他一哆嗦。

“胡大夫,小孩儿病晕了。”杨老板歉意一笑,进门的动作却不慢,“赶紧把门关上吧,外面冷。”

“你也知道外面冷。”胡大夫吹着胡子搭上门,一边指示杨老板把褚墨放到榻上,这才发现杨老板抱的是褚墨,“这不是小乞丐吗昨儿还找我拿了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说着忙上前给他把脉。

“这不是昨夜大雪吗老乞丐撑不住去了,这小家伙也是有情有义的,估摸着一宿没睡把他安葬了,还是用手挖的坑,这手指都烂的不成样子了。这孩子就是一根筋,这么大事也不知道来找我们帮忙。”杨老板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却见胡大夫面色越发严肃,不由也提起心来,“如何了”

胡大夫眉头紧蹙,换一只手又重新把脉,好半晌方放下来,摇了摇头,“手是外伤,敷些药一二月便可痊愈,但”

“不就是伤寒吗胡大夫,你可是陵城最好的大夫,难不成小小的伤寒还能难住你不成”杨老板不高兴地打断胡大夫。

胡大夫瞪了他一眼,“什么最好的大夫,我自己的医术我还没个准儿”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先前每次他来都是给他爷爷拿药,人也精精神神的,我倒是不察觉他竟内伤颇重,照这架势,原能活年已是他的造化了,如今这伤寒更是来势汹汹,若是能撑过今日尚有活处,若是唉。”

杨老板已经懵了,“内伤”

“想来有三四年了,五脏六腑皆有损,若是常人早疼得卧床不起了,这孩子也是犟,这些时日我竟从未看出过他正受病痛之苦。常来讨药也都是老人风寒之用。”胡大夫一时欣赏一时可惜,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摇了摇头,“今晚便把他留在此处吧,我好生照料着,能不能度过此劫便看他自己了。”

好热。

褚墨醒时只觉得自己正被火炉炙烤着,浑身上下皆是大汗淋漓,除此之外,嗓子里也是又干又涩,他咽了咽嗓子,嘴里也是又干又燥,只有常年熟悉的血腥气。

吃力的睁开眼,褚墨这才发觉自己还真在一个火炉旁,身上被盖了厚厚的几层被子,火炉里炭火烧得旺旺的,满屋子热气腾腾。

这时一人推门进来,不及冷风吹进来,门便被再次关严,褚墨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也分不清来人是谁。

来人摸了摸他的额头,“醒了,果真发发汗好多了,我去热药。修儿,你过来照顾一会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