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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奶奶伸出手背擦去蕙兰眼角的泪水:“蕙兰,别哭。咱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要强的人,不过时运不济罢了。人生在世,谁都有迈不开步的时候;放心,跨过这道坎,头前一片天哪!”

在收费窗口结清费用,办理完毕出院手续,蕙兰又拉着苗苗来到新农合报销窗口,当场拿回了依照规定报销的那部分钱款。当把五百元钱还给葛奶奶时,葛奶奶坚决推辞不要;蕙兰说道:“葛奶奶,饿时给人一口,强似饱时给人一斗,我在难中你拉了一把,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能平白无故要你的钱呢?你再不收,我可就要生气了!”说完把钱塞进葛奶奶的口袋,转头就走。

蕙兰拉着苗苗刚刚走出医院大门,立刻便有几辆三轮车围了上来;蕙兰打问去往汽车站的费用,没想到竟要十元,而且半分都不肯少。蕙兰不坐,几个三轮车主却非拦住不可;蕙兰恶狠狠的叫道:“三里地,十元钱,你们打劫呀?”拽起苗苗就走。

走了大约二十来步,苗苗就再也迈不动腿了;蕙兰知道苗苗住了七天的院,身体严重虚弱,便蹲身说道:“十元钱,都够咱娘俩吃两顿饭了。来,乖,妈妈背你走吧,反正咱们别的没有,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苗苗听话的点一点头,伏在了蕙兰的背上。

就在蕙兰坐在人民医院儿科住院部的蓝色椅内发呆发愣的时候,两里多外古城广场石拱桥旁边的空场上,王天朋正在向着过往行人大声吆喝推销着他最近代理的新产品,“一擦毛”生发剂:

“哎‘一擦毛’‘一擦毛’,谁要俺这个‘一擦毛’咧,‘一擦毛’‘一擦毛’,不擦不长毛,一擦它就长毛咧。哎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各位看官各位路人,不管你是秃子不管你是歇顶,只要你用了俺的‘一擦毛’,保证会在一夜之间长出黑油油的头发;哪怕你是沙漠哪怕你是荒滩,只要你用了俺的‘一擦毛’,保证会在一夜之间长出绿油油的庄稼……”

王天朋双目抡视一周,继续口沫四溅、手舞足蹈的吆喝道:“哎那位大哥问了,王天朋你的‘一擦毛’这么好,到底多少钱一瓶呀?不贵不贵,也就二十七元整。二十七元二十七元,你可要听清楚了:二十七元你买不了吃亏,二十七元你买不了上当,二十七元你也给老婆买不了一件花衣裳,但二十七元却能让你面貌一新闪亮登场。二十七元二十七元,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吃了这个包子没了这个馅……”

王天朋直吆得嗓子冒烟,喉咙沙哑,过往行人虽为他的口才哄然叫好,但却就是没有一个肯停下脚步前来购买。看看太阳偏过头顶,行人越来越少,王天朋收起摊位,恼羞成怒的说道:“赚钱不赚钱,先要肚子圆;虽然今天的总营业额为零,与昨天同期相比增长率也为零,但总不能因此而影响了老纸午餐的心情。收队,打烊!”

背负着鼓鼓囊囊装满了“一擦毛”生发剂的包袱,王天朋专拣城市的背街小巷钻,因为根据他的计算,背街小巷的饭店酒菜要比大街正巷的便宜八点八个百分点。王天朋一连跑了两三条背街小巷,也未寻到一家满意的饭店,正要继续前窜,忽然看见蕙兰背着苗苗迎面走来,蕙兰满头大汗,苗苗则似睡着在了她的肩上。王天朋吓得赶紧弯腰缩头,一口气跑过两条街道,方才停脚住步,拍着胸口说道:“妈妈呀,要不是我王天朋机灵,今天差点又被抓了个现行。哎她们娘俩进城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现在工作日理万机,事业蒸蒸日上,哪有时间跟她们回去。算了,随便给她们点钱打发她们走了算了。可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他妈的没钱呀……”

王天朋嘟哝几句,很快便把蕙兰母女的身影抛在了脑后;他哼着小调,悠悠荡荡的来到一家门脸窄小、门前地上污水横流的小饭店内,丢下包袱一屁股坐在凳上,拍桌叫道:“老板,来碗……”

“什么?”饭店老板快步跑来,满脸堆笑的问道;他的生意也已很久没有开张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么一位吃客。

“米线!”王天朋答道。

老板满脸失望的说道:“不就是碗米线嘛,瞧巴掌拍的那个响啊,差点都把桌子拍成两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吃大餐呢!”

“吃大餐?哎你别说,我王天朋今个还真要吃顿大餐!”王天朋再次拍桌叫道,“三块八的白酒来一瓶。”

“我们这里没有三块八一瓶的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