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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汗水淋漓的背着青草垛子走近自家院门时候,村人们多已吃过午饭,东邻西舍传出哧啦哧啦刷锅的声音,有歇晌习惯的也便各寻便处歇了下来,头顶偏西的太阳光线穿过树荫,花花搭搭的投射在地。从口袋掏摸钥匙时,蕙兰隐约看到对面树下靠坐着一个人,但因背负沉重无暇细顾,便只管开门进了院子。

放下青草垛子,又拣鲜嫩多汁的扯了两把分别送进羊圈猪圈里面,看到两只羊和一头猪大口小口的囫囵吞咽着,吃得津津有味,蕙兰这才返身取出钩担水桶,出门去往井上挑水。

这次她看清了,院门对面的树下确实坐着一个人。那人上身仰靠树干,两臂背在脑后,左腿长伸右腿半蜷,短衫短裤望去有些半旧,一顶破烂麦秸帽倒扣在脸上,仿佛正在睡觉。可能是外地来的收割机手吧,蕙兰暗想。每年麦子黄熟的时节,总有三三两两外地的收割机手在村里游荡,等待着被人雇请的机会,因此蕙兰做出这种推想也并不无道理。

蕙兰挑水回来,走到院门下面,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蕙兰!”

“哎”蕙兰本能的应答一声,转头过去,看到树下坐着的人站起身来,又伸手将麦秸帽推到脑后。蕙兰盯着望了半天,这才惊讶的叫道:“呀,是钱兴胤啊。你咋这身打扮哩?”

钱兴胤将右手食指伸到唇前“嘘”了一声,又转着脖子望了一圈,直到确认无人后,这才走近前来悄声说道:“蕙兰,家里有吃的吗?我快要饿死了!”

“怎么回事?”蕙兰诧异问道,因为并不知道钱兴胤和赵夏莲离婚的消息,因此又加了一句,“你怎不回家哩?赵夏莲在村里当支书,干得可好了……”

钱兴胤再次朝着四围望了一圈,说道:“我回村来,是想考察咱村小麦的长势和产量。禾襄市的房地产生意实在难做,我想改行做粮食生意;因为赵夏莲一直不肯同意,所以我回村也便没让她知道。我天不明就进了村,已经悄悄把各个地块都看了,今年小麦长势不错,产量也肯定不会太低。两个小时前,我让司机去到镇上买点吃喝送来,可他刚才打来电话,说出镇的道路已被收割机队堵死,一时片刻不能过来,所以嘛我就只能找你讨点吃的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进屋吧!”钱兴胤要替蕙兰挑水,蕙兰不让,只将桶担换过肩膀,走在了前面,“咱做蒜汁捞面吧。赶巧你帮我烧锅,要不等会我轧完面条还得自己动手呢!”

“好好!”钱兴胤连连答应着,跟随蕙兰走进院内。蕙兰将两个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又往锅里添了水,盖上锅排,然后便拿出面盆开始拌面了。

坐在灶下,钱兴胤先将锅灶里的旧灰淘净,然后抓过一把麦秸引燃放进灶内,说道:“多少年都没烧过锅了,手都生了。蕙兰,你怎么不用液化气或者电磁炉呢?”

“我怎不想用,可那得有钱啊!”蕙兰没好气的说道,“遇上王天朋那个游荡鬼,整日不是赌博就是喝酒抽烟,挣一个花俩,手里哪有那份闲钱?”

“哎,说到王天朋,咋不见王天朋的人呢?”

“狼拉了,狗啃了,谁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两人话不投机,蕙兰去了堂屋在轧面机上咯噔咯噔的轧着面条,留下钱兴胤一个人坐在灶下烧锅。通红的灶火映着钱兴胤的脸庞,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其实,他刚才和蕙兰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他天不明就乔装打扮进了村,且又瞒着不使赵夏莲知道,还有司机小陶被收割机队堵在半道上,不能及时赶来给他送吃的,这些是真;而他想改行做粮食生意,所以才回村考察小麦的长势和产量,这些则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