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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无郁上前一步,微微弯了点腰,与他凑得近些,“奴才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大人。

听闻三年前,有位巡逻侍卫与后妃私通,被下了死刑。但这理应是诛三族的罪过。

可为何,那侍卫一家如今还完好无损地呆在外城呢?”

“祁无郁你……”方豪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副笑脸岑岑的俊脸,恨不得上前撕下一块肉来。

他双手放在身前,磋磨着手中玉戒,恣意万千半点不好的情绪都没有,“大人说,那些人若是被抓来御前问罪,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方豪气得面红脖子粗,狂妄地伸着脖子抬着头,无畏道:“那又如何?即便那是我安排的,即便那昭妃是我陷害的,你个狗奴才能奈我何?

你别忘了,我父亲与陛下可是数十年君臣情意,手握十万兵权。

是方家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陛下心里自然有数!”

他愤然地退了祁无郁一把。

祁无郁微微侧了个身子,巧妙夺过了那一掌,反到是方豪差点连人带妹摔在了雪地里。

祁无郁面上的笑容不减,两手相握藏在棉氅之中,端的是从容不迫,“方大人好走,雪天地滑。”

方豪牵着方慧面色难堪地离开,头也不回。

他瞧着在雪景之中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冷眸一黯,如春雨溟蒙,暮云叆叇,毫无初时的明眸光泽。

祁无郁两手一松,唇上的弧度也消减殆尽,他踱步走上一旁被枯树遮着的矮亭旁,直勾勾看着那位端正坐在冰凳上饮茶的明黄身影。

“陛下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连行礼都没有,走过去便坐在了他正对面的空位上。

皇帝的贴身太监福双身子一颤,连忙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庆景焕英挺的眉眼头一次被阴霾遍布,那点儿在外人看来的温润如玉也被外头的风雪消磨得一干二净,“朕心知肚明。”

福双为祁无郁添了杯茶,他便自顾自喝了起来,“您瞧,方家在您的多年碧湖仰赖之下,无法无天的气焰,如今都快要赶上奴才了。”

“如祁爱卿所言,是该清理门户了。”庆景焕眉头微松,淡笑着拿起搁置在石桌上走就凉透的茶,福双想要更替,却被他一手拒了。

一盏冷茶如喉,冰凉贯穿身心,给他一计狠狠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