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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寤生即将去齐邦朝见的当下,有必要对郑齐之盟,乃至如今的天下局势做个简单的交代。

多年前,郑寤生与齐禄甫就在齐邦的卢地结盟。后因为郑寤生忙于处理郑段等邦内事务,郑齐之间走动渐少。如今郑邦内部新定,而外部不仅有天子的不满和卫邦的虎视眈眈,又与宋邦新君宋与夷以及陈侯陈鲍交恶。所以,拉拢传统盟邦以牵制宋卫一二,就成了郑人顺理成章之事。

且郑邦与齐邦之所以为盟邦,是有深刻的地缘因素的。

平王一系能在宗周覆灭、二王并立的时代中后来居上,以至于迁都河洛、击杀携王,主要的依靠是晋邦与郑邦。其中,晋邦的晋文侯晋仇负责西方之事,击杀携王就是晋文侯的大手笔;而郑邦的郑武公郑掘突则负责东方之事,讨伐不尊平王正朔的宋、卫、鲁等大邦。

那个宗周覆灭、人心浮动的年代,每个有志于天下的邦君都被自己邦国的文化传统与地缘定位裹挟着,做出符合自己价值观的选择:宋邦在期待其殷商文明是否能再次复兴,就有了宋宣公与宋穆公的兄终弟及,宋穆公与今日宋公的传侄不传子,他们用致敬先祖的方式宣告殷商子姓的强势回归;鲁邦在认真思考周公给他们留下的政治遗产,认为王室衰微,鲁邦有代行王政的权力和责任,这种对周公功业的追溯也是鲁侯鲁息姑“摄政称公”意愿的来源;卫邦因为在厉宣年间对王室内政的干涉使其声望大振,以至于卫武公在耄耋之年仍然致力于影响王室。

以上三邦,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平王与郑邦的对手,在经历了多年的政治外交军事的碰撞之后,他们都发现难以击败郑邦以及其身后的平王,才不情不愿地认下了当前这个王室的正统。当然,正因为三邦的政治诉求不同,互相又各不统属,才给了王室与郑邦分而治之、各个击破的可能。

除了上面的宋、鲁、卫,还有一个重要的东方大邦,却因为地缘因素,反而和郑邦没有一丝利益纠葛,这就是位于东海之滨的姜姓大邦——齐邦。

齐邦自大名鼎鼎的齐太公尚被周公分封到泰山以东、东海之滨之后,就多少有一种孤悬海外,脱离周人统治的思潮。他们没有什么历史包袱,既不是像宋邦那样的被征服之人,也不是鲁卫这种和王室关系甚密的姬姓宗亲。作为为周人打下天下的功臣之后,齐人认为自己能有今天的地盘,不是靠亲缘,不是靠施舍,也不是靠传统,这些土地都是他们先祖的功勋所得。所以齐人一直对王室有一种疏离的态度,这也导致了周王室的不满,以至于第九任天子周夷王烹杀了当时的齐侯,王室齐邦交恶,齐侯不再朝见天子至今。

宗周覆灭,天下思变之后,齐邦虽然也开始不再安分,但却没有像宋鲁卫一样明确的“政治目标”。齐人的愿望很简单,无非就是增强实力,扩张领土,吞并与其有世仇的邻邦——纪邦。在此基础之上,齐人不愿意周边出现强大的,可以影响到齐人目标的邻邦,宋、鲁、卫都不行。基于这个原因,齐邦在疏离中原诸侯多年之后,重新开始有限介入诸侯之争。当代齐侯齐禄甫选择的盟友,便是宋、鲁、卫的传统对头,王室东方的代言人,多次示好于齐邦的新兴之邦——郑邦。

所谓远交近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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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寤生此次齐邦之行,是打算轻装简从的。毕竟齐邦远在东海,且宋、卫目前都对郑邦不善,邦君不宜轻身涉险,所以只有一条道是略微妥当的——即沿着济水之阴向东,在济水二分的黄池之处北渡,东行于济水之阳、濮水之阴的华戎杂居之地,而后借道曹邦,复南渡济水进入鲁邦,从鲁邦腹心之地北上,沿泰山西麓进入齐邦。如此涉水穿邦,如携大军相随,沿途补给就靡费不止,且容易招来沿途之邦的忌惮,毕竟卫邦在北,宋邦在南,戎人杂处于济濮之间,都对大军有合情合理的忌惮。

但也不能带的兵车过少。毕竟人数少了,一些戎人、野人就会起别样心思,该抢就抢,该杀就杀,才不管你是哪邦之君。

于是,一只包括二十辆戎车,五辆安车,六辆辎车在内,甲士、仆役加一起约么五百余人的队伍,所谓“一旅”者,就是最恰当的邦君远行团了。由此可知,“旅”字既有旅行之意,又是一种军事编制,当来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