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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的尸身停在室中,乌黑的纱布盖着“责难陈善”的牌匾,那是万历儿时的亲笔。厅内围满了人,有人痛哭着哀悼挚友,更多人则是惺惺作态。

更多注意力被放到了失踪的万历皇帝身上,太子太傅的死完全无足轻重,不过是大明历史长河的一个小小浪花罢了。

鲜花铺满棺椁,两个脚夫正要盖上棺材盖,忽有一人从梁上落下,两脚踢翻了两个脚夫。

堂上一片惊呼不绝。那人落在地上,他一身黑衣,手拈一株奇特的草药,单手抱起申时行的尸体,轻轻一纵身,就已不见。

朱翊钧抱着申时行开到自己的寝宫。他拔下一片红叶,放在申时行的前额。

申时行新丧未久,精神不曾散尽,七瑾还魂草牵动了意念,他立刻醒了过来。

“阿钧,我这是在哪里?”

申时行坐起身,红叶飘落在地,消失不见。他望着黑衣修士打扮的朱翊钧,一片茫然。

“老头,你不必管。”朱翊钧强颜欢笑,“反正大家都没事。这样就够了。”

申时行默默望着他。这些天发生的事,他已猜到了大半。

“阿钧,我死不足惜,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朱翊钧大声嚷道,“你们不就是想着大明江山?天下人的性命,难道就不重要了?”

“陛下,老臣无意冒犯。”申时行跪下来叩头道,“恕臣直言,陛下如此心肠,是妇人之仁啊。”

“难道那些大丈夫们,都心安理得吗?”

申时行抬眼望着朱翊钧的一双犀牛皮靴,轻声道:“做皇帝是要懂得取舍的。”

朱翊钧想要把老师扶起来。却又碍于身份,只有望着窗外,怅然叹息。

侍卫猛地推开门,轻慢的脚步声响起。师徒——抑或是主仆的二人,惊疑地抬头望去,孝定太后和她的盲人侍卫已在身前。

“钧儿,你多日失踪,现在又突然回来,所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