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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嗓子低,语调里有种奇质的冷漫,像冬日踏雪出门,当头撞上一棵积了雾凇的翠柏,抽凛子吸进肺里一口雪粒子,沁冽中带着凉,却不寒人。

簪缨一不小心失口,却也坦荡,顶多有那么一丝丝的赧,“司马公与我阿母姊弟相称,便等同阿傅的舅父”

卫觎微默,轻轻打断她的话“你怎知是真的。”

“什么”

卫觎沉静地看着眼前纯良无邪的小女娘。

“我与你母亲交好,只是我一面之词,你应还未及向杜掌柜求证过,如何便知是真。你便不觉察,我在你及笄之日回来得太过凑巧便不疑心,我所做种种皆是做戏便不担忧,我是有所图谋”

说到这,他目光扫过簪缨纤嫋一束的腰带。

那上头除了顾细婵送的荷包,还佩着一把白玉钥匙。

这轻轻的一瞥,瞬间令簪缨从头发丝寒到脚底尖。

她确实,从未有过这些阴暗幽折的怀疑。

若非大司马提了出来,她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从大司马出现在那个雨夜,直到他方才开口之前,簪缨心里对他只有感佩,全无怀疑。

难道她信任他不对吗

簪缨心底忽然涌出一种浓重的委屈,还有谁会像那样为她及笄,还有谁会留意到她小小的窘境,不着痕迹地关怀她,还有谁会因她说话没忌讳,哄小孩子似的摸三下木头,替她去晦气

哪怕是嫡亲的亲长,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大司马不会如此。我有心,会分辨。”簪缨的声音不稳,像一池水面上被鱼尾摆弄后止不住的涟漪,但还是竭力镇定地回答。

“如何分辨,以何为据”

簪缨又哑口无言。

卫觎见状低叹“轻信于人,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