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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江有跨江大桥通仙桥,梁幼七慢悠悠走在大桥上,身边来往人悠悠,梁幼七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人间喧闹任何一员。

这人来人往,无处是她归乡。

说起来当初她便是在这里和离惊玄相遇,一个从这头来,一个从那头来,碰见了,离惊玄朝脸冷的她微笑颔首,梁幼七兜着剑直接就上去了,目的很明显,她杀意很重,但离惊玄说了几句话之后,梁幼七选择忍忍和他去喝了碗茶,而后在江边走了一夜。

像曾经数百次,梁幼七因一时想法打算回头改道,她不去对岸了,她选择往回走。

一滴雨滴落脸颊,梁幼七一抹,仰头眯眼看乌云渐聚的天空,身边人开始跑起来,她看着,走着,停着,感受着,雨渐大,她的脚步依旧缓慢,有人碰撞到她,一句道歉后又自顾自的跑开。

她在这场雨里陷入思考,在奔跑嘈杂的入群中格格不入,她四处张望,见江上浓雾散开又聚拢。

雨像细针,滴在江面打起水花,她听男人的咒骂声,听女人的喊叫声,听小孩的或开心或哭泣的声音,她停了一会儿,回头,和某个与她一样回头的奇怪她为什么不避雨的人眼神相撞,叮铃一声,她腰间铃铛响起来,于是她开始慢慢的于众人中逆行奔跑,不再回头。

夜里她再来逛,桥上除她一人,就一个污头垢面的老乞丐。

梁幼七靠在栏杆上,吹着江面上的晚风,望向远方,百无聊赖。

思绪飘飞之际,腰间与飞船一体的铃铛自己响起来,梁幼七解下来看,发现铃铛通体发红发热,她静止一瞬,知道是离惊玄他们遇上什么问题了,她的表情从平淡变成凝重。

受铃铛指引,她御剑而起,快如流光,桥边老乞丐看见,扒拉开自己那头粗乱杂草般的头发欲看得更清楚,他嘴唇哆嗦,指着天上那抹流光大喊神仙。

老乞丐在桥边跳舞,嘴上喃喃自语,自此以后,他游荡于这桥上,逢人便说丁未年丙申月庚子日夜他在这桥上见了神仙,但无人信他。

前面引路的铃铛愈来愈烫,像刚从火里取出一般,梁幼七看着铃铛下坠的流苏自燃,心乱如麻,她只能再加快速度,希望可以来得及。她以为飞船会离她很远,却没想到飞船就在番神湖,远远的,梁幼七看见对面似天光大亮,亮彻整个番神湖。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等到梁幼七来的时候,她还未靠近飞船,她看到的是漫天的光片落下,就像一个烟火飞上天,嘭的炸开之后掉落下来的碎片。

她就这样定立在原地,看着这光片,她伸手接过一片,像被烫到一样又缩回了手,再看那片被她触碰的光片,被风吹散,隔着万千散落又被风吹散的细碎光点,她看见光束之中的离惊玄身体慢慢消失,他的对面,驼篱活得好好的,顶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听见黄冬时凄凉的哭泣声,听见驼篱猖狂的笑声,听见风声,听见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一声对不起。

“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出自《伯牙绝弦》)

风声萧萧,梁幼七故作冷漠的假面渐渐碎裂,她左眼流下一滴泪,是对离惊玄无言的哀悼。驼篱见她前来,放言要把梁幼七诛杀在此,梁幼七红着眼盯着驼篱,怒而化剑断驼篱一臂,驼篱根本还未反应过来,吃痛,难得无力再敌,从云端跌落番神湖。

后来梁幼七收飘落四处碎片化成的灰尘于一个青色小瓶,后修复核舟,驾核舟往苍州,去阳离宗。梁幼七执剑立船头,一如之前黄冬时看见的那个宽阔的背影一样令人安心。虽然离惊玄魂归离恨天,但是梁幼七来了,她护核舟安全往阳离宗,路上无人再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