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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儿对种世瑄的好,多少夹杂了一些对虎子的愧疚。

原来自李平儿来到北地安顿下来,便写信给了李二壮,邀请他们来北地。只可惜地址变迁,似乎人找不到了。她又托人寻到刘月嫦,让她和刘夫人多费心,打听打听李二壮的事情。

刘夫人早就记挂在心里,连忙说了出来。原是虎子知道了李平儿嫁了个死人,气不过就私下跑了出来,应当是来北地投军。李二壮和杨氏急得不得了,也打包赶来北地寻人。

这人走得快,刘夫人安排的人还没跟上呢,一家人就跑没影了。

李平儿心道不妙,算算日子,虎子投军好些时候了,迟迟不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了意外还是怎么着。她心中着急,一边让人清点年龄相仿,姓李的士兵。一边又有些触景伤情,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见过李二壮和杨氏了。

可这都两年过去了,年纪相仿的士兵她见了不少,也曾多此去军营中巡查,盼着弟弟能认出自己。可好家伙,愣是没瞧见人。

她不肯信弟弟死了的事情,只盼着是路途遥远,或者虎子临时改了主意,又去了其他地方才好。

可是李二壮是什么人,李平儿心中多少知道,不是那种心里没计较的人。如果真没了虎子消息,他多少还是会来北地找自己的,再另行打算。也许是真的出了些事情,才叫他耽搁了……

李平儿心里酸楚,却只觉得眼泪落不下来。她似乎真的长大了许多,她对着镜子,看着明明忧心忡忡,眼泪却始终落不下来的自己,就像是面无表情的泥人一样。她明明很难过,可面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心里也知道,难过是没用的。只有解决了问题,才能不断往下走。

她失去的越来越多,得到的却越来越少。她忽然想起年少时候,似乎还没有看过一场盛放的烟火。李平儿忽然动了,她对着镜子,轻声道:“当以山呼声为贺。”

下定决心的李平儿,将手中的事情交付了下去。她早已安排好人手替自己管理和巡查,如今自己去了京都,倒也不影响各部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

得知此次李平儿所去京城谋求甚远,厉王心中也隐隐有期待,有不舍。他们没有过多地商议去京城要做什么,只凑了一大笔金银,带着搜集来的奇珍异宝和北地特产,李平儿浩浩荡荡地往京中赶去。

因着和燕王交恶,他们绕开了燕地方,难免多行了半天。

燕地这两年真是令人咋舌。燕王浪荡,在当地隐隐有“老虎杀人尚能跑,燕王来了全家跑不了”的说法。燕地富庶,燕王来此后便嫌弃燕王府不够奢侈,大兴土木修建了堪比皇宫的新王府,至今还没修完。为了讨卢令仪欢心,燕王又设了一个行宫,里面尽数是关西模样的阁楼造景,连带着叫附近的百姓都要吃关西菜,说关西话。

如果单纯只是花钱也就罢了,燕王花的可不是自己的钱,而是叫百姓凑钱,百姓凑不够,便让官员出资。因此闹出了不少民怨,连带着那些官员都冷眼旁观,好叫燕王吃一回亏。

直到有一回,卢令仪施粥的时候,那些作乱的人不知为何竟冲撞到了跟前,险些杀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好在甄观音不知从哪冒出来,挡在卢令仪跟前。有了卢令仪这件事,这才叫燕王对待甄观音和燕州指挥使甄法慎信任了几分。燕王受了惊吓,自然要上书给太后,撸掉了燕地不少护卫不力的官员,尽数换成了甄法慎推荐的人。

甄观音母家得力,自己素来又是对卢令仪和燕王毕恭毕敬,燕王倒也不难为她,还给她拨了一个侧院,不让她住在太偏僻的地方。可金顺娘就惨了,她为人骄纵,在京城的时候便瞧不上卢令仪,刚刚来燕地的时候,借病不去给卢令仪请安,燕王一气之下,便叫她去和侍女一块倒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