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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常明挖坑下“片子”了,这方面常明的本事是抵不住小四的。干这件事常明的脚好像不是那么灵活,鞋尖在沙土上转得不那么自由,转出来的坑不那么圆滑,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常明看了一下鞋尖滑出来的坑自己也不满意,不是一个圆形而是近似椭圆形还带点三角的三头尖的坑。把“片子”拍在哪里呢?拍在坑底,三边都会露出很大的缝隙,拍在侧坡上,“片子”处在一个陡峭的位置,只要用好了劲,很容易把“片子”搧过来。怎么办?把这个坑蹚平了,重新做了一个很平缓的几乎没有坡度的坑,比刚才的好一点。当把“片子”拍上去以后还是留下了一道缝隙。小四怎么能把这道缝隙遗漏掉。深哈腰,让“片子”横着前进,插进常明的“片子”底下,然后带着弧度翘起来。常明的片子被拱起来,翻了过来。

小四又捡起了一张“片子”,装进了口袋。

看热闹的人一看这劲头常明遇上了小四是厄运难逃,也不看了,开始捉对厮杀起来。朱二和狗剩子一对,狗剩子力气大,勇猛,朱二鬼心眼子多。两个人是互有输赢。还是朱二稍微占点优势,两个人闷着头谁也不出声,暗中叫着劲。最后几乎是弄了个平手。朱二不是好眼神的看了看狗剩子心想怎么能没赢他呢?狗剩子看着他一脸的怨气说:“怎么的?不服气呀?不服气接着来。”朱二不带好音的说:“等下一回的,我让你找不到北。”狗剩子嘿嘿一乐:“千万别吹,你有那能耐吗?”

前街和路过的孩子们也时常参加进来,这条有些偏僻的但是很背风的半条街道成了扇“片子”和弹玻璃球的好地方,热闹的时候就像赶集市一样。这条街道路过的孩子还比较多,因为它是一条近道,上学和上街方便不少。

“片子”玩的时间长了,有的磨得画面都看不清了。争执开始发生了。朱二对狗剩子说:“你看你的‘片子’都磨成什么样子了,还拿来玩,谁要啊?不要,换一张。”“怎么了?这张‘片子’怎么啦?这是我昨天赢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你咋这么尿急?”狗剩子说着自己的理。朱二看狗剩子不愿意收起这张“片子”,对大伙说:“你们看一看,这张‘片子’还能有人要吗?”大伙一看这张片子确实磨得真是够可以的。四周都起了毛边,上面的画面隐隐约约的能看清头像,要不是仔细看还真以为上面没有画面呢?,

人们劝着狗剩子“把它扔了得了,这样的还要它干啥?”狗剩子自然是不高兴:“别人能用它玩,我就不能用了。对了,柳小,这张‘片子’是你的吧?”柳小一听直往后躲,好像怕恶上自己似的。“怎么又是我的了,我的‘片子’都是新买的,不信你看。”说着从兜里掏出十来张“片子”,果然都是新的。狗剩子说:“这就怪了,昨天就跟你玩了,这不是见鬼了吗?你是把旧的输光了拿来新的了吧?”“你可别扯了,讹人也没这么讹人的。再说了见不见鬼跟我说啥,也不是我的。”狗剩子说:“行了,我换一张行了吧。我也犟不过你们。”结果今天一天下来朱二让狗剩子赢去了不少。气得朱二说:“狗剩子你还能赢我?平时都是我赢你。”狗剩子不让人的说:“废什么话?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你不是输了吗?对吧?你要想赢等下一回再说吧。这回输了吧?”狗剩子说吧嘿嘿的笑着,气着朱二,弄得朱二一句话也不说了。

大冷的天一个个手上冻出一道道的口子。看着又黑,又粗糙的手背上裂着一道道的口子,一阵阵嘶嘶啦啦的疼。可是这些淘小子还是忍不住玩的诱惑,忍不住输赢的诱惑。就像上了瘾一样没完没了的玩着,一天不玩就觉得缺点啥,浑身的不自在。一个个冻的得得瑟瑟的就是舍不得回家,好像今天能赢多少似的,结果该输还是输。

看着不起眼的“piaji”和画片同玻璃球一样都是花钱买来的,捡是捡不着的,没有特俗的关系没有人给你,就是给你也不能每时每刻的永远的给你。克制不住玩的心,克制不住不服气的输赢的诱惑,只能想办法的弄点钱,或是把给自己买铅笔和本的文具钱,偶尔买零食的零花钱,或是变着法的撒着谎弄点钱好去买画片或“片子”。

这种动用钱的游戏慢慢的改变着,不改变不行啊,哪有那么多买本买笔的钱啊?

好信的人开始自己动手做起画片来。想办法弄到平整的木板,在上面极其细心地划出古人武将的头像,用铅笔刀一点一点的刻着。那时候的铅笔刀和修脚刀相仿,可以磨得飞快。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刻好了,细心地再修磨一番,怎么看怎么高兴。找出白纸,在刻出的模子上抹上印油或墨水,涂均匀了把白纸按在上面,小心的按着,尽量的按得匀实些。觉得行了,揭下白纸,一看怎么和刻好的模子不太一样啊。又开始一遍一遍的修磨起来。直到满意为止。心灵手巧可能是一种天性,还是小四做的最好。这种方式慢慢地流行起来。基本没有人再去买片子了。没有纸壳怎么办?只能满大街的窜着商店去捡,或者说趁人不注意拿一个空盒子。回来粘上自己印的画片就是片子。踅摸纸壳那副模样就跟小流浪汉一样可怜,还贼眉鼠眼的,让人加着小心的提防着。

后来把画片和“片子”改成了拍三角。所谓三角就是像捡冰棍筷子一样满世界的找。捡回了烟盒弄得平平展展,再折叠成三角形。原本是一张薄薄的纸,经过折叠变成了挺厚实的三角形,拿在手里也有了挺实感。把叠好的一摞片子晚上睡觉时压在枕头底下,第二天拿出来平平整整的。玩起来更顺手了。

拿着它像搧“片子”一样,搧过来了就算你赢了。还有一种玩的方式就是把两个人喊一声:“一,二,三。”然后猛的从背后拿出藏在手里的三角,比一比看谁的数量多。数量多的先开始。所谓先开始就是拿出事前预备好的一块跟台秤的秤砣一样的铁块子或者是瓦片子,实在没有就用半截砖头,再把两个人的三角埋在土堆里。在这堆土的外面划一个圆圈,叫锅。离这堆土一般是四大步的距离画一条横线,脚尖不能越过横线。站在横线边拿着那块称作瓦的铁块子或瓦片子朝着那堆埋着三角的土堆平着扔过去。你扔中了,铁砣冲破了土堆蹚出了三角,蹚出多少都是你的。只要是超过了土堆外面画的圆圈就行。不出锅的还不是你的。下一把就要换人了。一个人一次,轮换着,直到土堆里一张三角都没有。

玩的人多了烟盒不容易找到了,毕竟是狼多肉少。你也找他也找,哪有那么多呀?就改用了普通的纸。纸从哪里来,读过的课本,写完的作业本。也有不管不顾把大人看的书拆开叠成三角,满足玩的野心。大人发现书没了,发现是他叠三角了,不是挨一通训,就是被打一顿。

孩子有孩子的面子,不愿意在小伙伴的堆里被人看不起,装作什么也不比别人差的样子。背后挨不挨说,挨不挨打就不知道了。

在弹玻璃球和扇“piaji”的游戏之中常明是永远不会花一分钱在这上面的。几乎都是通过别人给的几个玻璃球,几张“piaji”越赢越多,这是一个心细,稳重,有体力的孩子。不像有些孩子那样毛毛糙糙。花钱多的就算是柳小了,身体没劲,不服气,心还不细,他还能不输?在家里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回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得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