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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卖力气的还是干自己家活的人。狗剩子看着两个人费力不出活的样子就觉得别扭。只是歇了一会就大刀阔斧的又忙和起来了。一筐接一筐的捞着,筐筐不空。哐哐的磕着水桶沿,桶里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还捞了几条泥鳅。狗剩子心里明白要是捞的太多了喂不完鸡鸭就该坏了,该扔了。狗剩子终于停住了手直起了腰。常明问道:“换一换,顶不住了?”狗剩子笑着说:“够了,再捞多了也没用了,到时候都得扔掉。大热天的可容易坏了。”

四个人就像摆脱了劳役一样往回走去。到了水草茂盛的地方柳小感到麻烦了,腿都迈不动。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多少劲了。看着他趔趔趄趄的样子,常明让柳小扶着他的肩头当做拐棍使。虽然还是很费劲,但是不像先前那样跟头把似的要跩倒在水里的样子了。

到了岸上,四个人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约而同的感到两条腿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两条小腿都有一条条的血印子。先前泡在水里还没有什么感觉,到了岸上风一吹,太阳一晒,立马就疼痛起来。柳小害怕的说:“这是怎么弄的?是什么东西咬的吗?”狗剩子笑着说:“哪有什么东西咬,这些都是水草勒的。水草缠在腿上一使劲迈步就勒出一道血印子。没事的,用不了两天就好了。”朱二看着狗剩子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都说你小子坏,你是真坏,怎么不早一点说。你要是说了我们仨还能注意点。”狗剩子赶紧赔礼道歉:“忘说了,忘说了,我也没当回事,下回一定提前说一声。”三个人几乎同时说:“还下一回,没下一回了,不跟你玩了。”

狗剩子拎着小半桶鱼虾刚进院子,狗剩妈看见这么多的东西可是高兴坏了:“俺的狗子是真能干,弄回来这么多东西,这得喂多少天啊?”狗剩妈满心欢喜的夸着老儿子,狗剩子心里美滋滋的。

说起水泡子还真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那是两年前,这几个疯小子还小的时候,泡子的东西两岸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故事。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两岸的半大小子结了仇,似乎到了势不两立的程度,究竟因为什么?隔着这么大个水泡子两边的人们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怎么会这样呢?

数九隆冬天寒地冻的时候,西岸的人们黑压压一群向东岸蜂拥而去,手里拎着棍子,铁锹,二齿钩子什么的家伙事都有,气势汹汹的不可一世,就跟氏族的械斗一样。看样子是要把东岸的仇人铲平了灭绝了。这群人里面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小的也就十二三。这副架势从来也没看见过。

东岸的男女老少一看来了这么多气势汹汹的人赶紧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不放一个愣小子出去。这群土坯房子的街道曲了拐弯,里外没有一个人影。西岸的人东走西窜的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发泄的人,甚至用手里的大棍子使劲的敲打每家的大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难听的话。很多勉强拼凑起来的大门被震得哗啦啦响,听上去就像要破碎掉一样。这些嚣张的人翻来覆去的搜查着叫嚣着,就像官府的衙役一样,简直是不可一世。然而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就是连老人和小孩子都不出来。这帮威风凛凛的像勇士,像土匪,像衙役一样的人折腾的累了不耐烦了,觉得天下好像是没有对手,这里的人好像是一窝熊包蛋,和他们在一起打斗都有点有失尊严。不无有些尴尬又趾高气扬的摇旗呐喊着回到了西岸。这股不可一世的劲头真是出尽了风头。

西岸的人走了,东岸的半大小伙子不约而同的聚到了一起,议论起了这件十分意外的事情。不管怎样也理不出个头绪。有人觉得是不是有谁说了过头的闲话传到了西岸,引起了那些人的众怒?但不管怎样也不能弄出这么一种打家劫舍的土匪像,吓得老人孩子提心吊胆。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东边的人怕西边的人,躲起来不敢相见。而是西边的人呼拉拉来了那么一大帮人,东边的人在那个时候都会是单个的走出家门,面对着那么多凶恶的人那不是找死吗?谁敢出去呀?非但他们不敢出去,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被家里人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半步。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谁能拿个鸡蛋往石头上碰,那不是自找作死吗?出来多少人还不被打个鼻青脸肿半死不拉活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躲过了风头再说。

时间过去了有半个月,西岸的人们以为没事了,东岸的人真的怕了,服了。得意洋洋的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另一方面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发生的事都传到了家长的耳朵里,家长们气得舞了豪疯,心想这不是翻天了吗?这不是疯了吗?这要是真的动上手那得打坏多少人,万一打死了人怎么办?

家长们互相通了气,谁也不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究竟因为什么,决定好好管教一下这帮臭小子。晚上要睡觉了关好了房门。屋里的电灯发着昏暗的光。老爸背着手,手里拎着皮带,那可是一条军用的铜卡子的牛皮带。到了儿子的身边突然地把他按倒,儿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皮带就噼里啪啦雨点似的落下来,也不管是屁股还是后脊梁骨,打得嗷嗷大叫。还好幸亏没用铜卡子那一头,要是用上了一定是皮开肉绽。全家人惊吓的躲在一旁,一个个连声都不敢出。大儿子还在嚎叫,一边叫一边喊着:“打我干什么?凭什么打我?”老爸气急败坏的说:“打你,今天我打死你!你长大了,有能耐了领着人到水泡子东岸打群架去,要是把人家打坏了,或者打死了,这个家还过不过。你个王八蛋,今天非打死你,叫你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听到这里儿子不叫了,好像是认错了。妈妈赶紧过来抓住老爸的手求着,低三下四的求着:“儿子都不吱声了,知道错了,你就别再打了,放过这一次吧,下次他说啥也不敢了。”老爸余怒未消使劲的抽出手还要使劲的打过去,妈妈趴在儿子身上,弟弟妹妹都过来拉着老爸,抱着老爸的胳膊。老爸长叹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皮带。

凡是参加闹事的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胖揍,哎呀乱叫的声音响了好久。这场风波总算是压下去了。

当东岸的人们远远地涌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人们都大声的喊起来让大家都藏好,谁也不许出去惹事。东岸的人嚣张跋扈的来到西岸的时候同样是冷冷清清,就连狗都藏了起来。这些简直要祸灭九族的嚣张的人们也是每条胡同,每条小道的搜索着,寻找任何一个可以让他们出一口恶气的人。院子的大门也是被擂得咣咣山响。

不管怎么折腾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手里拎着棍棒的人大声的喊着,骂着。“王八蛋们,你们怎么啦?那天的能耐都跑哪去了?一个个熊样,猫在屋里干什么?滚出来,试一试看看谁厉害,谁有能耐?”磨破了嘴皮子,喊破了嗓子也是不见动静。

一个个不可一世的神气活现的得意扬扬的往回走去,又有带着一种发泄不出去的尴尬。

回到家里几天后他们的命运和西岸的命运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这通胖揍让他们一辈子都长着记性。

两岸的这些生荒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也就是以话传话越传越玄才引起来的互不服气。不像是邻村那种因为土地,因为水源,或者是宗族礼数,宗教信仰引起的世代不休的纠缠、械斗。

只是这一次,也只能是这一次,两岸的人们便捐弃前嫌跟没有发生过一样,或者是在长大后当个笑话说一说而已。况且两岸的半大小子以后有的还都划归了一个学校,有的还成了一个班的同学。随着时间默默地淡漠下去。只是让人们记得年轻时候的冲动是多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