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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枪已经不能满足我的射击兴趣,我第一次瞄上了家里的一杆短枪—马冲子。马冲子是骑在马背上的射击用枪,据说是爷爷的爷爷流传下来的,只有一米半长,枣红色的枪托上布满纹刻,枪管粗大。

我们家里共有4杆猎枪,都是发射米粒铁丸的土枪,长短不一,最长的长枪4.5米,能够射击100米外的猎物,适合开阔的平原地狩猎;短枪3米,能够射击50米外的猎物,适合丛林里狩猎;最短的只有1.5米,也就是那杆马冲子,能够射击20米外的猎物。

果园的农户家家都有猎枪。农忙时节在地里干着活,庄稼地里突然蹿起了野兔、山鸡,爸爸和哥哥都能迅速拾起田边的猎枪,快速瞄准、射击,运气好时就能一发命中。不能命中的野兔、山鸡,都会顺着山坡向上逃窜。

站在高处果园的农忙人家,听到枪响,急忙眺望山坡下面的情形,发现有野兔穿越田埂窜上来,或有山鸡扑棱棱地飞上来,沿路各家地里都有男人拿起猎枪,跑到野兔、山鸡必经路上去拦截。

逃窜的野兔引发了枪声接连不断,直到被谁家打中掕在手里,相邻地里的大人、小孩都跑上前去围观,查看野兔的大小、打中的位置,询问射击的远近、当时的情景,赞叹、羡慕一会儿,再回地里继续干活。

一发不中的山鸡飞向远方时,更是一场壮观的空中射击接力赛,沿路枪声此起彼伏,直到被哪一家人猎枪打中,翻着跟斗掉落到田地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闲时节各家各户都到野外打猎,猎取的鸟兽用来改善家里的伙食。我家里爷爷、爸爸和哥哥都是打枪的好手,经常猎取到各种野物。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严寒的冬天里,灶房里冰雪覆盖的编筐下,总扣着一盆野兔冻肉,吃饭的时候舀出一碟,就着熟地瓜、土豆吃,是让人回味的珍稀美味。

有一年当地自然灾害严重,村里闹灾荒,能吃的东西都吃没了。腊月以后更是青黄不接,村民们没有东西吃,就到野外扒开雪窟,寻找草种、野菜充饥,以至于村庄附近的树皮、草根都被挖没了。

村民们家里揭不开锅,成天没有一顿饱饭,食物尽量给家里的劳动力吃,他们能参加劳动换来食物。为了节省体力,降低食物消耗,天黑以后,村民们都早早上床睡觉。到了晚上,整个村庄都变得寂静无声。

那时自制猎枪还没有兴起,没有专门的捕猎工具,村民们只能依靠陷阱、套夹捕猎,能捕获到的鸟兽却不多,少量的收获对于全体村民来说杯水车薪。

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听妈妈回忆说,人民公社大灶伙食起不了作用,实在饿得不行,我们家就私下里开小灶。

晚上在家关起门来,捏上几小捏秋收拾荒积攒的粮食粒,和上豆皮、榆树皮,用家里的小石磨细细地磨出浆汁,掺上姐姐、哥哥挖来的野菜,煮熟了全家人每人一小碗,吃完了赶紧睡觉。

到了过年,食物紧缺、没钱买肉,我家曾有过6只野兔过大年的历史。为了好过年,家里提前积攒猎物,进入腊月后,爸爸在野外下绳套捕猎的野兔舍不得吃,存在冰雪下,等到过年大年初一才拿出来,全家过了个肉食“丰盛”的春节。

6张野兔皮用生石灰抹完了,拉伸张开钉在一面墙上,等晾干以后,给家里人做帽子、做鞋垫。6张野兔皮是一段困苦历史的见证,每次哥哥讲到这个情节,都充满了回忆的停顿,

场景画面记忆犹新,忆苦思甜,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