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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忍不住爆了粗口:“What‘sthehell!你居然就比我大六岁?!”

德内尔苦笑一声,但笑容却迅速消失,因为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们这些渡河者的耳中。

“怎么比昨天还早!(西班牙语)”负责操控木筏的士兵夺过华金手中的火把扔进水里,“快卧倒!趴在筏子上!(西班牙语)”

华金还没把士兵的话翻译成法语,就发现德内尔已经熟稔地抱头趴好,用手掌罩住耳朵。他自己趴好后便大声询问愁眉苦脸的士兵:“他们能看到我们吗?(西班牙语)”

那个士兵没有心情回答华金这不合时宜的问题,或许他也不需要回答了,因为飞机俯冲的声音越来越大,炸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也随之响起:显然正有一发炸弹正冲他们而来。

华金被吓呆了,正在这时,他感到有人压在了他的背上,他一歪头,看到了德内尔那标志性的法国桶帽。零星的火光照亮了帽檐参差的剪影,华金知道,那是绽开的线头和露出的纸质内衬。

莫名其妙的走神让他镇定下来,好像当头落下的炸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炸弹终究还是幸运地错过了他们的小木筏,起码当华金和德内尔被炸弹激起的巨浪掀到水里去的时候,他们都还是活着的。

埃布罗河本就算不上平缓,夏季丰沛的雨水和叛军打开水库的行为让河流更加湍急。德内尔说他不会游泳,这的确是个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彻底的旱鸭子,毕竟作为曾经的陆军军官,最基本的泅渡还是该会的。

他很幸运地抱住了一根木头,没有沉到河底成了鱼鳖的饲料。德内尔吐出了灌到嘴里的河水,焦急地喊道:“华金!亨利!”

德内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淹死了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亦或者是他自己聋了,听不到两人的回答。

话说,轰炸过后的埃布罗河未免过于安静了吧?

又是一颗炸弹落在身边,德内尔被冲击波狠狠地推了一把,虽然没有受伤,但爆炸的巨响和冲击让他五脏翻腾,直想呕吐。他感到自己的耳道里好像进了水,作为一个老兵,他很清楚这是耳朵被震了出血。

不过没时间考虑这个了,又是一发炸弹落到他附近,自此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泰勒对自己的手有些自卑,比起其他妙龄女孩那罗马柱一般典雅的细长手指,她的手指简直就是从土里新刨出来的发育不良的地瓜,而且又笨,编的辫子总是散。罗贝尔以前常常嘲笑她:“不如也给自己装上假肢,说不定就能编出像薇尔莉特阿姨那么好看的辫子了。”

“唉,薇尔莉特!”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顾客”罗贝尔的泰勒叹了口气,她真庆幸薇尔莉特不是她的同龄人,不然的话,她在罗贝尔面前还有什么魅力可言呢?

看到罗贝尔还没来,她悄悄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地中海附近比巴黎要热得多,她的工作服领子已经完全被汗水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