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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恩上车后,坐他身边的老兵同他说话。因为老兵肩章上有穗带,芬恩一路都称呼他为先生。
两个人很少交流,毕竟他们即将奔赴的前线,战斗相当残酷,死掉的尸体垒砌得一天比一天高。于此,大家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致。
“你知道他是谁么?”老兵将嘴朝坐在窗旁的男人那儿呶了呶,压低声问他。
芬恩摇头,他其实对这个老兵敬重中又有点厌恶,因为他嘲笑过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新兵到了战场听到枪声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跟婴儿一样把热屎拉在裤裆。
老兵从上衣掏出半块陆军面包,用嘴大口嚼着,车厢稀薄的空气混着一股子陈霉的谷物味。
只听他缓缓说道,“他是喷气战斗机联队的凌,你知道的,那支联队是由元首直接负责指挥。”
“凌?”
芬恩喃喃这个名字,想起自己曾在报纸上见过他的报道。
0153 夜阑犹剪灯花弄(27)
芬恩知道凌这个人,虽然报纸上只堪堪刊登过他几张模糊的照片,但关于他的消息新闻,那些少女甚至家庭妇女总是津津乐道,如数家珍。
他所住的小镇流传一句谚语:“为上帝钟爱者,不得长寿。”
可那些女人们固执地相信这个名叫凌的外国男人,不但被上帝钟爱着,而且技术运气都十分好,不得长寿这件事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今日他见到这个男人的容貌与气度,方明白那些女人发狂的真正原因。
“他是个十足的怪人,战机的尾驼不标战果,不挂胜利条,对任何荣誉财富嗤之以鼻。不过即使这样荒唐,他都能在空战王牌榜里占据一席之地。连那最骄傲的王牌弗兰克都不得不公开承认,承认他是天生的雄鹰,生来便应展翅翱翔在蓝天。”
老兵声音嗡嗡的,像是装满炮弹的坦克柴油发动机的声响,芬恩下意识揉了揉耳朵。
“我还没有见过公然违抗元首命令,之后还能活下来的。”
“违背元首命令?”芬恩震惊,视线不可思议射向凭窗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