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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深潭迷雾，阵眼之前（第1页）

碧波潭底，水下五丈。

黑暗、冰冷、寂静，这三种感觉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着李长生。避水符撑开的淡蓝色光晕，是这片无尽幽暗里唯一的光亮，随着他的下潜，光晕划开水流，发出“簌簌”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水下显得格外清晰。除此之外，便只有他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如同鼓点，支撑着他在这片压抑的环境中保持清醒。

李长生收敛了所有不必要的动作，身体绷得笔直，如同一条真正的深海游鱼，仅靠四肢轻微的摆动，朝着下方那越来越清晰的阵法波动源头缓缓下潜。越往深处，水压便越是恐怖，起初还只是轻微的压迫感，到了五丈深度，水压已然成倍增长，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吱吱——”

避水符的淡蓝色光晕被水压压缩得紧紧贴在体表，符纸上传来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光晕的亮度也隐隐黯淡了几分。李长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都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恐怖的水压压碎。他连忙运转混沌剑元，在体表形成一层暗金色的防护，与避水符的光晕叠加在一起，才勉强抵消了大部分水压，让身体舒服了一些。

潭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刺骨的寒意透过避水符的光晕，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好在他提前服用了暖阳丹，一股温暖的暖流正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驱散着深入骨髓的阴寒，让他的四肢保持着灵活。但即便如此，他的嘴唇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紫，呼吸也变得比之前沉重了几分。

相比水压和阴寒，更让李长生心悸的，是潭水中悄然出现的异常。就在他下潜到五丈半深度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周围的水流中，出现了一些淡淡的、如同黑色丝絮般的雾气。这些雾气极其稀薄，起初他还以为是水流搅动的泥沙，但很快便发现不对——泥沙会随着水流快速下沉或飘散，而这些黑色雾气，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水中缓缓飘荡，速度慢得惊人。

李长生心中一凛，立刻放慢了下潜的速度，将混沌剑意四层的感知全力放开，朝着那些黑色雾气探去。然而，神识刚一接触到雾气，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感知范围被大幅压缩，原本能覆盖百丈的神识，此刻竟然连十丈范围都探查不清。更诡异的是，这些雾气还能阻挡视线，淡蓝色的光晕照在上面，光线会被大量吸收，只能勉强看清雾气周围三尺内的景象。

“魔气残留？还是潭底封印泄露的气息？”李长生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曾在宗门的典籍中见过关于魔气的记载，那些记载中的魔气，与眼前这些黑色雾气有着几分相似，都能干扰神识、侵蚀生灵。但他又不敢确定，毕竟潭底是封印寒渊剑鞘之灵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封印松动后，泄露出来的其他邪恶气息。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将混沌剑意弥漫在身周，形成一层无形的剑意屏障。说来也怪，那些黑色雾气触碰到暗金色的剑意屏障时，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向后退散了几分，不敢再靠近。但它们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在李长生周围数丈外的地方盘旋萦绕，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死死盯着他这个“猎物”，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袖中特制的剑囊里，冰魄戮仙剑胚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这悸动并非之前的喜悦或亲近，而是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灵性中传递出明显的厌恶情绪，仿佛对那些黑色雾气极其排斥。更让李长生惊讶的是，他从剑胚的灵性中，还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

“剑胚对这些雾气有熟悉感？难道这些雾气与戮仙剑有关？”李长生心中更加疑惑。他尝试着与剑胚沟通，想要从它的灵性中获取更多信息，但剑胚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灵性却变得混乱起来，只能传递出厌恶和警惕，无法再传递更清晰的信息。李长生见状，便不再勉强，只能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黑色雾气，继续下潜。

随着不断下潜，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郁，从最初的稀薄丝絮，逐渐变成了如同墨汁般的浓雾，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李长生的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一尺，神识也只能勉强探查周围五丈的范围，每下潜一寸，都需要极其谨慎。他甚至怀疑，再往深处，这些黑色雾气会不会凝聚成实体，对他发起攻击。

时间在压抑的下潜中悄然流逝，当李长生感觉自己的仙元消耗了约莫一成时，他终于下潜到了约八丈的深度。就在这时，前方的黑色雾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幽幽的蓝光，穿透了浓郁的黑雾，映入了他的眼帘。

有情况！

李长生心中一紧，立刻停下了下潜的动作，悬浮在水中，小心翼翼地朝着蓝光传来的方向望去。他运转混沌剑元，将体表的剑意屏障再加固了几分，同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随后，他缓缓摆动四肢，朝着蓝光所在的方向缓慢靠近。

越靠近，蓝光便越是清晰。穿过最后一层浓郁的黑色雾气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光景！李长生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潭底铺满了一层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这些岩石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表面没有丝毫杂质，反射着幽幽的蓝光，显得格外诡异。

而在黑色岩石的中心区域，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圆形复杂阵法，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同黑暗中的一轮蓝色圆月，极其醒目。这阵法由无数交织的冰蓝色符文线条构成，符文线条粗细不一，有的如同发丝般纤细，有的则如同手指般粗壮，它们相互缠绕、交织，形成了一个极其繁复玄奥的图案，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