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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淡出部落视线后,他居住的那座小山,便成了念部落里无人敢擅闯的禁地——草木依旧,石屋如旧,只余下一种无声的敬畏,萦绕在山径之间。
时光倏忽,又是一个十年过去。算上最初的光景,念部落已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二十年。当年不足四千的族群,如今已繁衍、汇聚成三十万人的庞然大物——这不仅是数字的飞跃,更是人族聚居模式的一次突破性蜕变。
三十万人口意味着细密的分工:耕种的农人专司五谷与红薯,狩猎队专注疆域开拓与资源获取,防御队日夜守着城墙,工阁的匠人琢磨着新工具,药阁的医者忙着炼药诊病……人族不再是散沙般的个体,而是拧成了一股能对抗洪荒风险的合力。
部落的模样也早已改头换面。早年依八卦布置的聚居地,如今外围砌起了两圈高大的城墙:内侧是“内城”,住着核心族人与各阁主事;往外延伸数公里,又筑一圈“外城”,容纳着新增的人口与工坊。
城墙之外,是望不到边的农田,地里不单种着红薯、五谷,还多了药阁培育的新粮种;畜牧业也早已不是当年的规模,除了产奶的奶牛,水牛、山羊、肥猪满圈,成了族人肉食与皮毛的稳定来源。
内城的医馆前,总能看到排到街口的长队。药阁新研发的疗伤丹丸,成了部落里的“宝贝”——据说皮肉伤敷上能快速愈合,碾开混温水喝下,连陈年旧伤引发的酸疼都能缓解大半。族人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受了伤只能靠草药硬熬,医馆的存在,给了所有人一份踏实的底气。
更让人安心的,是部落的战力。内城门口值守的兵士,最低都是武师境界,坐镇的更是宗师级强者;外城门口的坐镇者,至少是大武师,值守的也全是武师——这般实力,在当年的洪荒人族里,是想都不敢想的光景。
可洪荒从不是安逸之地,危机与机缘总如影随形。一次狩猎中,狩猎队遭遇了一头受伤的妖族。尽管付出了不少队员伤亡的代价,他们终究将这头妖族围杀带回。
药阁的医者们如获至宝,将妖族肉身拆解研究,又搭配上寻来的灵药,熬制成了能淬炼气血的特殊餐食。就是这餐食,让狩猎队的整体实力实现了跨越式提升——如今队里哪怕境界最低的队员,都稳稳站在了武师水准,只是受限于《武经》未完善的后续篇章,始终没人能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围杀妖族的事件过后,飞、羽、云、季、张五位核心主事,将部落各阁头领全都召集到了祠堂外的黄角树下。自李念闭关后,这棵枝繁叶茂的黄角树,便成了部落的核心议事地,非关键人物绝无资格靠近。此次议事更是严苛,百米之内严禁任何活物停留,会议一开便是三天。
三天里,他们反复复盘围杀妖族的过程,也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人族与妖族之间,隔着怎样一道巨大的实力鸿沟。头领们的脸上,一半是面对差距的慎重,一半是对变强的渴求——那道欲望的阀门,一旦被妖族肉身蕴含的精纯气血、特殊灵粹撬开,便再也关不住。对药阁的医者而言,妖族肉身是研究的“珍宝”;对武者而言,那更是突破境界的“大药”。
自此之后,狩猎队的食谱里,多了药阁调配的“妖族餐食”。实力提升的同时,他们外出狩猎的频次也越来越高,深入的区域越来越远,伤亡数字跟着往上走。可即便如此,每个狩猎队员的眼里,都燃烧着比以往更甚的狂热与期待——他们知道,每一次冒险,都是在为部落,也为自己,在洪荒里挣一份更稳的生存权。
唯有那座禁地小山,依旧安静地立在部落深处。石屋的模样,还保留着三十年前的旧貌,与周围崭新的木质房屋形成鲜明对比。没人知道里面的李念是否知晓部落的变化,只知道每当狩猎队出征或归来,总会有人不自觉地望向那座山——仿佛那座山在,念部落的根,就在。
......
念部落的天空,骤然被乌云压得极低。
铅灰色的云团在李念闭关的石屋上空翻滚,闷雷像困在瓮中的巨兽,一声声撞得人心头发颤。不等族人反应过来,一道如银剑般的雷霆骤然划破浓云,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直劈向那座被视作禁地的石屋——那是武祖李念闭关三十年的地方!
“武祖被雷劈了!”
这个念头刚在族人心头炸开,一道洁白如玉的刀影便凭空出现,拖曳着近千米的莹白光尾,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径直拦向雷霆。银剑般的雷与白玉般的刀,在半空轰然交汇——没有预想中的巨响,只有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的白光,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
迟滞的轰鸣随后才滚滚而来,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气浪掀起的狂风裹着酥麻的电意,像潮水般向四周涌去:远处田埂上的野草被吹得倒贴在地面,枝头栖息的飞鸟惊叫着四散奔逃,连外城城墙上值守的兵士,都被这股气浪掀得踉跄后退。
那道洁白刀影悬在半空,刀身流转着淡淡的光晕,像一尊傲视天地的天骄,无声宣告着不容侵犯的威慑——那是守护武祖的力量,也是念部落最深的底气。
被气浪掀得四仰八叉的族人,顾不上身上的磕碰与刺痛,连滚带爬地起身,目光死死盯着石屋上空的异象。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攥紧的拳头泛着白——他们比谁都清楚,那座石屋,藏着念部落的根,藏着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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