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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的夜里还有些春寒,芫茜取来缎面盖褥轻轻拢住万妼的膝盖,柔声提醒道:“娘娘……子时了。”

在芫茜的记忆里,自家娘娘从未这么晚睡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先帝爷驾崩,太后娘娘也是该吃吃该睡睡,就是有段日子不大言语,想来还是难过的。但像今晚这样寝食难安还是头一遭,竟然是因为一个司苑局的小太监。

万妼怎么可能睡得着?宫里的奴才贪生怕死,都不愿进宁安宫做事,这个万妼当然知道。但像那个姚喜一样胆大包天以死抗命的奴才她还真没见过。那奴才想死?她偏不让。那奴才不想进宁安宫?她偏让。从来都是主子挑奴才,哪里有奴才挑主子的?

“没寻着人?”万妼真怕那小太监死了。不然她这满腔怒火冲谁去?

芫茜照总管太监的原话回了:“人不在司苑局,司苑局的人说那姚喜声称要来宁安宫值夜,很早就出了门。”太后娘娘讨厌太监,哪怕宁安宫的总管太监也不许进娘娘的屋子回话,有话都是她代传的。至于太后娘娘为什么对太监恨之入骨?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万妼脑中闪过很多种可能。那小阉驴逃了?投井死了?来的路上冲撞了谁被落了?

关于最后一点,万妼觉得极有可能。以那小阉驴冒冒失失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性子,没准儿真得罪了哪个脾气不好的妃嫔出了事。“各宫都问问,宫门落了锁他没法儿逃出去,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奴婢遵旨。”芫茜心疼主子,语重心长地复劝道:“要不娘娘先歇下吧?犯不着为个小奴才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