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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即便是大长公主设宴,也不该如此盛大隆重。江夏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妹,先帝年间便很受荣宠,夫婿薛阶又出自豫章薛氏,尚公主并非好差事,尤其本朝民风开放,公主郡主滥养面于府内,驸马郡马怨不敢言,更不敢出轨。

江夏与薛阶便是这般情形,尤其江夏怕疼得紧,不愿诞育子女。薛阶为薛氏的嫡支血脉,岂可无子无嗣,遂屡次委婉地央求于江夏,好歹给他生个一子半女,这才有了此次的百日宴。

再者,皇帝御驾与太后凤驾同往,足见江夏恩宠犹在。遂王公宗亲唯有不能赴宴的,没有不想赴宴的,诸多原因加起来,这次百日宴之场面令人啧叹。

深秋,钟山满目萧瑟。

山路平坦,车马行得很稳当。坐在车内,凭窗而望,山树繁茂,红黄青三色斑驳的秋景尽收于眼底,天际有孤鸿掠过,盘桓于山腰一座遮掩于林间树丛的庄园上空,那处便是江夏的别业。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该行至。

车轮碾过地面,便有密密匝匝的干枯落叶被碾碎的声音,太后微阖眼眸,细细聆听这暌违已久深宫之外的世界,她的耳力似乎比以往更好了些。既而,她便听闻耳畔的马蹄声,不疾不徐,缓缓而来。唐潆骑在马上,牵住缰绳,使速度近于凤驾,她看进车内,恰与太后的目光相触,笑着道:“阿娘,您醒了?”

她的眼底满是柔和的笑意,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将钟山午憩的飞禽走兽惊醒似的。

太后点头,温声说:“上来坐。”她看见唐潆手里提着一小坛酒,唐潆适才是从后面过来的,她的御驾却是在前面,约莫是去寻楚王讨酒了。

“好!”话音未落,她便翻身下马,身姿轻巧而利落,显出亟不可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