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佳 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下文学www.20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大三的课程不算紧张,我每周从天津到北京往返,除却时间,住处才是真正麻烦的问题。两年里,我住过平房、青年旅舍、地下室……

第一次去北京时我住平房,40元一天,家徒四壁,一张木床,晚上10点就停电,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瑟瑟抖。没有暖气,没有热水,当时是冬天,只有一张薄薄的棉被,我每次都把羽绒服盖在被子上,睡觉的时候鼻头冰凉,就把羽绒服的帽子翻过来盖住鼻头。没地方上厕所,出门要经过好几条小黑巷,才可能找到一个简陋恶心的茅厕,也没法洗澡。

最初来蹭课,每周我都是临时找日租房,一般在来京前的一两天,狂翻网页找短租。有时候时间很赶,我从天津下了课就往火车站狂奔,到了北京饥肠辘辘,房子却依然没有着落。也有时候,遇到风雪天,我背着书包,全身裹紧,一条路一条路地找可以落脚的地方,默默体会着“北漂”二字。

后来我实在厌倦了这种打游击的日子,干脆每周都去同一家青年旅舍,恰好总能捡到一个空床位。床位20元一天,青旅的特点就是人多,一套三居室塞了二三十个人。通风很糟,有时候要捏着鼻子往厕所里冲。而且由于人多,上厕所根本不叫上厕所,应叫抢厕所。这是一项技术活,要时刻准备着,听到水声就往外冲,有时候憋得不行了,干脆敲门挠墙。我们的房间是高层公寓里面的三居室,大概有120平方米,客厅拉上帘子,里面睡八个男生,三间小屋子里面,两间是女生屋,各住六个人,还有情侣间。房东睡在饭厅的位置。青旅有暖气,但是一天到晚感觉不到温度,房东还经常把暖气关了,晚上永远是凉的。而且没多久,青旅的老板不干了,我干脆跑到学校附近租了间地下室。

搬到地下室,境况自然也没什么改观,洗澡要花五元钱,晾衣服都是纯风干,见不到太阳,从衣服到被子都是“潮湿牌”的,皮鞋放久了还会霉。我住的那间地下室只有四平方米,一个月360元钱的房租,电费一元钱一度,水费每月20元。对于我来说,地下室住习惯了也没那么糟,偶尔还用电饭锅煲汤煮排骨。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逼得特别狠的人,相反,我喜欢见缝插针地享受一下生活。不过由于地下室常年是黑的,住久了生物钟会紊乱,有时候半夜了也不困,一看时间就傻了。上午十一二点了还在睡觉,像早晨6点似的睡得特别死。后来为了抵抗生物钟,就开灯睡,开灯刺眼,改设N个闹钟。

我蹭过很多课,传媒大学、电影学院、中央美院……课程也很杂,动画表演、实验动画、动画概论、广告、原画、导演基础、分镜头脚本设计、动作设计、中国动画史……还有些记不起名字的课程。我没那么贪心,也没那个精力,试听之后敲定了最适合蹭的几节课坚持下来——比如薛妈的课。

起初蹭课时新鲜又刺激,虽然身边人讨论的名词我根本不懂,听天书一样,但整个人的状态却豪情满怀。我一边听课,一边写蹭课博客,每节课都记得详详细细。但是,很快我有些支撑不住,光路途跋涉就能累个半死不活。每周从北京回天津时,感觉人都要虚脱了,靠在公交车座位上思考下周还要不要去,心里沮丧地想,估计很快就要放弃了吧。

可是每到新的一周,我就习惯性地收拾背包奔赴北京了。

两年时间里,我每周往返一趟北京天津,因为家境平平,母亲的无条件支持已经很感激了,花钱当然不能大手大脚。可即使住那么烂的房子,开销仍然不可避免,住宿加路费是不小的开支,在外面吃饭也不便宜,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特别羡慕那些学生可以住宿舍、吃食堂。我的专业书多是淘来的二手书,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新书了。

大四的时候,我和几个蹭课的同学一起合租了套两居室,算是迎来了蹭课的美好时光,房间在小区高层,90平方米,洗澡随时,还有洗衣机。我们把客厅布置成工作室,大家在客厅用电脑做东西,起居有序。家里还养着两只猫,有厨房可以做饭,有冰箱可以喝冷饮,一切都是无比完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