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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放心吧!”小胖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潇潇洒洒地走进了水榭的阴影之中。

界海看着好友向外走去,一直等到他消失不见,才拖起行李箱走进大楼。

宿舍大厅中灯火通明,水滴状缀晶吊灯从屋顶垂下,在亮白纹的桃花木地板上反出片片金光。界海大包小包步履沉重地挪进大厅,探头往右手边的玻璃框布告栏里瞅了一眼,里面除了一张新学年的通报外空空荡荡,于是他便转过身,径直走向左边的宿舍管理处。

底楼左侧算不上宽敞的管理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硬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寄存物。窄窄的玻璃门边,宿管员叶婆婆正靠在藤木摇椅上,借着书桌明亮的台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毛线。她年纪已过花甲,穿着一身灰蓝色垂地长裙,衬着宽宽的亚麻披肩,一头白很时髦地烫成了微微卷翘。她带着一副圆圆的白铜架老花眼镜,嘴角含笑,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泛着红红的光。

书桌上还摆了一台半圆形柚木壳收音机,此时正放着一旋律优美的小夜曲,但由于信号不好夹杂了很多嘶嘶的噪音。

界海将提箱往墙边一靠,推开玻璃门,咧开笑脸对老人连连挥手道:“婆婆!晚上好,我回来啦!”

这声轻呼瞬间打破了房中原本静谧的氛围,老人先是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他,赶紧站起身放下手中线团,走上前一把拉住了界海的手臂:“哎哟喂!老天爷,你这是去哪了孩子?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

叶婆婆对这位南岛来的小同学最是疼爱,可怜他孤身一人在外,家境又不好,平时多有照顾,责问了几句,便从抽屉里取出块格子手帕,用力擦起界海那张脏兮兮的花脸:“啧啧,你看看你这脏样!多大个人了,啊?一点干净都不要!你这路上生什么事啦,啊?怎么晚了这么多天才回学校?婆婆可担心死了!”

“嘿嘿……”界海傻笑着任由老人在他脸上胡乱施为,却不愿提起刚才生的经历,便抓抓脑门含糊地一语带过, “总之,一言难尽呀!婆婆,你快把钥匙给我吧!这一路可累死我啦!”

“好,好,这就给你啊!”叶婆婆放下手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从门边木柜里取出一串钥匙,随手一摸就找到了他那把,“拿去吧,快回屋里洗澡去!真跟个泥猴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