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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悦猛点头,“不错,那个写《女诫》的班大家,她自已守了大半辈的寡,结果还说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再娶,而女人就再不能嫁人要守一辈子寡,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能读到这些女书的女子能有多少?好些富贵人家的女儿能读得起书也未必会去读,生怕女儿读书识字就是有了才,够不上‘妇德’了,何况那些家境贫寒的贫家之女,压根就读不到这些东西。可是她们从小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甚至那些说书先生所讲、戏文里所演的种种故事,还有各种俗语,全都隐含着男子为尊、女子卑弱,女人们存在的所有价值就是整天围着男人转,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无论男人如何对她,再是薄情寡义都要无怨无悔的忠贞不渝。这种在不经意间就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洗脑才是最可怕的。”

“不错!”耿愉拍着桌子叫起来,“那些故事不是写些什么落难的才子被个有钱的富家小姐所救然后就私定了终身,就是穷苦书生突然被个美貌的狐狸精深夜造访,自荐枕席。我一直想不通,那些穷书生们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些白富美的小姐狐仙才只见了一面就立刻喜欢上了,非君不嫁的各种倒贴。”

“像那个王宝钏,为了薛平贵父母亲人都不要了,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等来了什么?《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里头莫稽靠了岳家之助才当上官,却嫌弃妻子的出身,直接将她推到江里要淹死她,结果她侥幸逃得性命后竟然仍要吊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死活不另嫁他人,非得要继续给这薄情郎、杀人犯当牛做马,难怪名字里头带着个奴字,真真是奴性十足!”

耿悦也忙道:“还有那些个狐仙就更是脑残,不但对穷书生们以身相许,还各种助着他们考状元发大财,等到书生功成名就,她就飘然而去,哦,还是临走前再给那书生觅得一个佳偶后才会功成身退。简直看得人吐血三升好吗?”

“别说那些狐仙了,就是天仙不也一样对着个凡间的普通男人就心动的不行,七仙女甘愿冒着被天庭惩罚的罪责也要私自下凡来替董永还债,还有那个白水素女,那还是神仙吗?那压根就是一个男人想要的煮饭婆。”邹晴也是对这些神话故事不忿已久,紧跟在邹家姐妹后面痛斥起来。

就连马莉都插了一句嘴,“我一直很奇怪你们大秦神话里的女人总是对男人无怨无悔的一味付出,无论男人做了什么都会原谅他,除了贤惠大度包容,再没有别的脾气,个个都是贤良淑德的圣母。可是在我们西方的神话里,女神们除了善良美丽勇敢外,她们不但敢爱更加敢恨,像《金羊毛》里的美狄亚公主,一旦她的爱人背叛了对她立下的誓言,她就会化身为复仇女神,即使她还爱着他,她也会决绝的将他毁灭,送上她最彻底的报复。”

采薇叹道:“谁让我们国中这些神话故事小说都是被男人们所书写的呢?笔和话语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自然尽情的在这些神话故事里头各种的重男轻女、择男弃女、爱男厌女、捧男杀女,各种意淫他们喜闻乐见的富家女爱上穷上子,对他们忠贞不渝、做牛做马,让他们少奋斗几十年还妻妾和睦的美梦了。”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杰出的女子或为治国有方的太后,或为战功赫赫的名将,或于织造、术数、天文、地理、书画、琴棋等诸般艺业有种种建树,可惜无论在史书上还是民间传说中都极难找到她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