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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到的时候,陆吾正神色复杂的紧盯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听得她来,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喜色。阿黎心头一暖,她想,他仍旧是喜欢她的,只不过碍于情势不便表露罢了。这样想着,便觉得即使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将即将愈合的七寸豁开,生生挤出胆汁也无妨。为了陆吾,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

只是,她却是忘了,陆吾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欣喜,也有可能是为着她能救凌霜。

阿黎虽然修行了两百余年,但其实天真烂漫的紧,像是凡间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似的,极为怕疼,偏偏凌霜的病非百年修为的蛇妖胆汁不可救,阿黎不懂医术,陆吾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只是每日每夜七寸处的伤口刚有些愈合,便要再次被生生撕开,硬挤出一碗又一碗的胆汁,着实令阿黎有些承受不住。有一回,她疼得实在受不了了,便试着同陆吾商量,话刚开了头,便被陆吾打断,他像是极为高兴,同她道:“就快了,再有几日凌霜便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陆吾眼底的欣喜不似作伪,阿黎尚未说完的话便被生生咽了下去,再难开口。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四十九日,终于有一天,原本来取药的药童却没有按时来,阿黎有些担忧,不知是否苍云山出了什么事,她想出去找人问一下,却因为连日为凌霜供药而元气大伤,竟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起陆吾似乎说过,在凌霜痊愈之前,她的胆汁一日都不能停,否则便会前功尽弃。但她又不确定,陆吾是真的说过这话,还是自己记错了。阿黎只思考了一小会儿,便决定放弃这个问题。是不是说过又有什么要紧,要紧地是,只要凌霜痊愈了,她就能同陆吾永远在一起,再也不用提心掉胆的过日子,她喜欢他现在神采飞扬的样子,对于阿黎来说,陆吾是天,是心中的白月光,是她一生的依靠。

兴许那取药的小童今日有事耽搁了也不一定,这样想着,阿黎便心无旁骛的继续按时抽取自己的胆汁,只是房间里的胆汁堆了一碗又一碗,那取药的小童却没始终没有来。原本之前小童过来的时候总会给阿黎带一碗活肌生血的药,保证阿黎的生命安全,但现在小童不来,那被阿黎嫌弃难闻的汤药自然也没有,阿黎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陆吾,直到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伤害。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阿黎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风姿胜雪的青衣男子。

阿黎实在太累了,她似乎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跟陆吾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时候陆吾刚被逐出师门不久,还学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去做些糊口的活计,阿黎跟着他,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艰难。

有一回实在是饿得狠了,阿黎便偷偷去村子里偷鸡,那户农家的男主人碰巧是个猎户,见着阿黎也不害怕,只当她是比较大的蟒蛇,抽出斧头一下砍在阿黎的七寸上,她记着陆吾说的不能伤人无法反抗,便只好拼命逃跑,等陆吾现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很深了,却还是昂着头欣喜地将鸡递给陆吾。陆吾颤抖着双手烤了鸡想要喂给她,她却因为伤口太深而无力吞咽,陆吾便去河边打了水,煮了一锅半生不熟的鸡汤喂给她吃。陆吾看着她艰难的吞咽,目光心疼极了,终于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誓:将来一定不会再让她经历这种苦楚。

阿黎是被陆吾如今的侍从唤醒的,原来那日药童没来是因为凌霜醒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记得通知她,等到陆吾记起来的时候,又因为苍云山的大小事务缠身而脱不开身,便因此派了侍从过来。

那侍从态度傲慢,交代完前因后果,给阿黎留下两只田鸡便走了。阿黎围着田鸡转了两圈,她七寸处的伤口很深,又因为抽取了太多的胆汁而过度虚弱,根本想不开嘴去吞咽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