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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风低头看周霭推过来的素色草稿本,周霭写字快,并不是一笔一划写得规规整整,几个字字体末尾有些连笔,但每个字的中坚骨架非常干脆利落,看起来整齐但也不死板,他推过来的纸页上只有简单一句话三个字,问:什么事?
陈浔风将本子递回给他:“去吃饭吗?”
周霭顿了顿,突然低头从桌篓里拎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包装完好的小面包,这是早上他来校时看见的,他将盒子推给陈浔风,然后重新拿笔在稿纸上写下一句话:以后不用再给我送早饭。
不是在手机备忘录里,他并没有空行,只是顶格写在刚刚的“什么事?”下方。
陈浔风低头看着那句话,点了点头,将本子递回给陈浔风:“好,但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送的?”
周霭看他一眼,在纸上写第三行顶格写:第一次。
陈浔风看着他的答案,似乎轻笑了下,并不明显的笑,尾音融化在他的下一句话里,他问周霭:“为什么?”
陈浔风话落,周霭的脑海里自动跳出来答案——因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但周霭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后门突然传来动静,班里吃饭快的已经有人回来教室,似是没想到陈浔风和周霭还在教室里,下意识反应就是快速退了出去。
陈浔风微偏头看了一眼,不再追问周霭,他从座位里站起来,顺手提起来那盒小面包,一只手撑着桌沿低头看周霭,说:“我刚刚坐在这里看你写题,一直在想,等你写完我要找什么借口,才能让你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和我一起去吃饭。”
周霭抬起头看他,他的额际有一缕碎发被窗外的风吹起来。
陈浔风的手指在课桌面上微动,然后他抬起手,将旁边的窗户关了些,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放在周霭身上没挪开:“说没带饭卡太拙劣,说想和你吃饭叙个旧太冠冕堂皇。”
风声小了,陈浔风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泛起一点回音,他摇摇头垂下眼眸:“所以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找好理由。”
但他很快却又再次抬眼,看向周霭说:“我知道你经常课后等20分钟再去食堂,但今天我还是提前就从我们班走了,我有点担心,万一你下了课就走了,我今天就和你吃不上了。”
周霭将草稿本阖上,放回原来的位置,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桌前的陈浔风,从他这个坐着的角度,看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陈浔风的下颚连同喉结的线条,笼在衣领覆盖下的阴影里,初显利落的轮廓。
陈浔风没有等太久,周霭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两个人安静的穿过教室外的走廊时,擦过1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周霭的侧脸沉静,没有把视线分到那个人身上,陈浔风感觉到什么,皱眉甚至偏头朝那个人看了一眼。
胡成本想加快自己的脚步装作没看到,但他心里憋闷的实在有些受够了,上午考试后各科老师的斥责,以及可以预见的父母的失望冷脸,甚至前段时间表哥被拘留,表哥的爸妈也将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天天上门来找他的不是,到此刻陈浔风的眼神和周霭置身事外的冷漠。
胡成已经停了脚步,愤怒的挑衅就在嘴边,但却突然被一个人从后揽过肩膀,那个人不容抗拒的把他带走了,走出两步,直到陈浔风收回视线,蒋文意才松开手,胡成怒气不消,看向面前人平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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