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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都是老夫和杜家应该做的。我已是这除疫之法尽数传书了回去,济生他看了之后,会派杜家人去江南三州各地,彻底将这场疫乱终结的。”

“如此甚好。”

师华宸神色松缓几分,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看着斑斓谷深处,再开口时,语气却是带上了质问之意:“既然江南疫乱之事可定,晚辈倒还另有一些疑惑想向杜老家主请教一二,不知老家主可愿为晚辈解惑?”

冷锐的目光犹如冰锥,刺得人隐然发颤,杜济恒眼皮不禁跳了跳,方才还是感慨悯然的神色褪去了,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面上再度浮现的,不是恙恼和不满,而是心虚和愧疚。

看着杜济恒的神色,师华宸面无表情,诘问出口的话语却是一声比一声更加残酷冷厉:“敢问杜家与这斑斓谷中的巫姑部族有何关系?为何每十年便要来此一趟,还往往带着建苍男子一同进入?巫姑一脉为何要囚禁杜老家主,又想在那场巫试上将老家主作为献祭?杜若曦何时进入了巫姑部族,其母荆夫人,又来自何处?另外,杜家,与千年前的十巫巫即,倒底有何关系?”

声声质问如鞭,一下下抽打在杜济恒心中,让他的面容一分分苍白。待师华宸双瞳盯紧住他时,他已如患了疟病般浑身发颤,保养尚佳的容貌也似瞬间苍老了十岁。

“杜老家主,杜家这千年来,对建苍所做的贡献,建苍的百姓有目共睹。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越族躁动频频,建苍需要的是万民合心,任何另有他想者,都断不容情。我想知道杜家的态度,也希望,杜家,还会继续做那千年之前,为建苍消除越族巫蛊威胁的功勋之族。”

沉寂,在这小院中凝滞,杜济恒的脸色几经变换,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像是失去一切力气般瘫坐到一旁的藤椅上。

看着师华宸冷定自若,犹如看透一切的样子,他的口中不禁微微发涩,只得摇头苦笑道:“想不到,一千年了,先祖让杜家世代家主保守的秘密,倒底还是在我这揭破了……”

杜济恒长叹一声,老态尽显,望着这个小院的视线也逐渐延伸向院外的重重迷雾之中。

“你猜得不错。杜家,确实是巫即之后。千年之前的杜家先祖,是世人口中拯救了建苍的神医,可同时,也是越族之中,拥有着至高地位的十巫之一。”

“千年之前,越族以巫蛊之术祸乱九州。而十巫之中,蛊毒之术尤以巫即一脉为极致。看到越族乃至自己一脉的族人自诩太古先民、天道神使,却对九州生灵荼毒至斯,生炼邪药,死养毒蛊,以山林河泽为鼎,将草木人兽做药,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衍。先祖觉得,这有违巫者通天启地,造化自然,沟通生灵万物的初衷,便毅然离开了越族,遨游九州。”

“此后,天凰神女庇护九州子民对抗越族,又逢师籁帝君出世,建苍逐渐有了与越族抗衡之力。先祖察观世事,决定帮助建苍一方,试图让作为上古先民的巫者们认清这天地生灵之意。建苍和越族决战之后,越族困居越州祖地。先祖则留在了九州,因巫即一脉蛊毒之术为最,他便以‘杜’为姓,建立了杜家;又令每代长子以‘济’为名,以‘巫即’的太古先民之血救济人世。”

言止于此,杜济恒长吐一口气,杜家多年的秘密一朝披露,却反而像是卸下了重担。

沧桑的目光凝了凝,又转向了斑斓谷深处,继续道:“巫姑一脉当年撤离九州不及,被堵在了越州之外。当时,巫姑将死,虽然她认为先祖是越族的叛徒,但也只得将其遗族托付给了先祖。先祖不忍巫姑一脉断亡,便将她们安置于斑斓谷的驻地。为防巫姑一脉再度贻害建苍,又控制了巫姑一脉的毒灵,命令它们守于谷中,禁止所有人出入。”

话说到这儿,杜济恒面上的疚意更甚:“巫姑一脉天生异禀,族中多为女子,男子数量稀少。起初,这并未出什么问题,但三五百年后,巫姑一脉的男子已几乎绝迹,为了繁衍,她们只得以巫种之法延续……当时的杜家家主于心不忍,便开始在每十年一次入谷探望巫姑遗脉时带入男子……以供其一脉繁衍之事……”

师华宸闻言,面色不禁沉冷,但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杜济恒半哀半叹的回忆着:“而至于若曦和她母亲……”

杜济恒痛惜地摇头,念及自己的儿子杜济生时几乎切齿:“也怪我当年架不住济生那小子的央求,破例带他入了一次斑斓谷,意外却偏偏因为这一次例外发生了。那浑小子竟然与巫姑遗脉里的巫棘一见钟情,在回去后还念念不忘,甚至还背着我与她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