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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桃花和朱大壮的乱情,除了蒙在鼓里的郝满堂,三个儿子似乎是知情的。

但三个儿子知情的态度似乎不一样:大儿子郝粮仓一直和继父郝满堂的关系不是太亲密:他在七八岁的年纪,就被亲爹家的族人偷偷告知,他不是郝满堂的儿子,而是被母亲樊桃花改嫁带进郝家的“拖油瓶”。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刘家一房的嫡系长孙。

在以前的中国农村,男孩子有很强的家族归属感,说这是国民传统也罢,说是农村人对认祖归宗观念的固执也罢,总之,只要男孩子一懂事,就会非常明确地被宣告自己的家族主权:比如,男孩子必须跟随父姓,必须生活在父亲家族。即使父母离婚,能够被母亲带走的,也只能是女孩子;如果是男孩子当“拖油瓶”,除了会受到来自母亲新嫁入家族的歧视,还会受到来自父亲亲属和村民的歧视。

简而言之,男孩子如果不能坚守父姓,生活在父亲家族的大圈子里,走到哪里都会被歧视。

鉴于被此种社会风气的耳濡目染,郝粮仓对于继父郝满堂,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甚至有一种畸形的怨恨:如果不是因为继父的接受(出于对母亲的依赖和信任,他会选择摘清母亲的过错),母亲就没有了改嫁的机会,那小小年纪的自己也就没有了背井离乡的苦恼。

所以,旧中国农村没有男丁的家庭,宁肯过继同家族人的孩子做继子,也绝不肯接纳来自再婚夫妻的孩子,因为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有时候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郝满堂从小养到大的郝粮仓就是这样的人。樊桃花为了让儿子得到继父的承认和接纳,也为了报复前婆家的为难,强行为儿子改掉了刘姓,入主郝家。但渐渐长大后的粮仓把这笔账也算到了继父郝满堂头上,怨恨他剥夺了自己在刘家的传承。

带着这种怨怒的情绪,在看到母亲樊桃花的越轨行为时,他不但不想对继父的主权进行扞卫,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因为在他的偏执理解中,继父绿亲生父亲,然后继父再被别人绿,这种循环因果,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二儿子郝粮囤是郝满堂的亲生儿子,对于郝满堂有一种血缘上的亲近。在目睹母亲樊桃花的背叛行为时,郝粮囤既有他那个年龄的孩子领悟到的来自众人的羞辱,又有对父亲的同情,对母亲的无奈。

然而,在母亲和朱大壮偷情的事情上,郝粮囤虽然反对,但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母亲和哥哥是抱成一团的,自己凡事仰母亲和哥哥的鼻息,否则,除了来自哥哥的斥责,还有来自母亲的冷落。更何况,常年缺油少肉的生活让自己特别嘴馋,根本抵制不了来自美食的诱惑,如果自己不随波逐流,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人享受朱大壮带来的猪大肠而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