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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渐渐升起,村里日复一日的敲锣声响起,干农活的时间到了。刘世清按下心中未尽的思绪,背起锄头跟在大人们后头,往后山的丘陵走去。今天,八队的主要任务是把这一二十亩的田地刨完,为十天后的冬麦播种做好准备。

    十月的天气,北风便开始强劲起来,扑在脸上,冻得人直哆嗦。刘世清拉紧了军绿色衣裳的领子,干活更起劲了。很快,一滴汗水从宽阔的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来,溜进衣领里。刘世清瘦弱的身体禁不住又抖了下。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呦,这不是咱村里的高材生吗?怎么,没考上大学,跑过来抢我们这些无知老百姓的活儿?这还有没天理了?”

    这声音熟悉而刺耳,刘世清用脚趾头猜就知晓说话者何人——他的“老冤家”,庆丰她娘。刘世清想不通隐匿许久的庆丰他娘今天为何敢出来蹦跶。不过没关系,他可不再是上辈子那个直肠子的傻大个,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恶意中伤,心里介意得很,非得抓心扰肺地回敬对方一番,方能消解心中怒气。重活一世,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刘世清知道,对付庆丰他娘这类泼皮无赖的人,无视是最好的办法。任你费力表演,也是一场没有配角的独角戏。

    这方法果然奏效,庆丰他娘虽然心底还存留着一丝对刘世清的忌惮,但根深蒂固的劣根性注定她安生不了。她瞅着周边人群避她唯恐不及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欺负人的气焰更盛了:“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吧?啐,我就说嘛,恁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要真考上,你刘家祖坟早就冒青烟了。”

    在场谁不知道早在好几年前国家就取消了高考,农村的孩子高中毕业后都要回到原籍务农。这也是为什么刘世清上世在和女同学没多少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依然接受她的示爱和她结婚,搬到城市舀了个铁饭碗。

    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刘世清本有意参加,却熬不过妻子一再反对,终止了那心思。从此,无缘高考成为他内心深处永远的一道伤疤。这会儿被当众揭了开来,愤怒压抑失落种种情绪接踵而至。

    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刘世清望着庆丰他娘那副得意的嘴脸,就恨不得冲上前好好惩戒她一番。但气归气,终究不能解决问题。刘世清按压下心中的怒气,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心生一计。只见他挥舞起锄头,往庆丰他娘所站的方向刨去,每刨一次就掀起一片沙土。

    庆丰他娘被尘土呛到,气得囔囔叫。倒是身旁刚才一致保持沉默的几位叔伯看不过去,纷纷劝道:“哎庆丰他娘,刚才有句话你可说错啰,什么刘家祖坟,这里面也包括你们刘家啊。哎,快走快走,你儿子还在前边等着你干活呢……”

    庆丰他娘望着前方紧绷着脸瞪着她的儿子,很不甘心地啐了刘世清一脸,悻悻地走了。刘世清低着头,自顾自地笑了。贼喊捉贼,有理说不清;若要赶贼,快搬贼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