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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罪、犯的人权什么的远远不如现在有保障,一个个被五花大绑拉在警、车里游街然后去往公审大会,邹明记得特别清楚,他们夫妻二人被拥挤的人流簇拥着一路到了公审大会的剧场。

但是当时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夫妻二人硬生生被喧嚷的人流被冲散,最后只有他赶在关门之前进了剧场。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排死、刑、犯里面的儿子,个头不高,瘦瘦的,低着头,身上还穿着被逮、捕时候的衣服,当时他没控制住,抖着声音的喊了两嗓子。

父子两个一个站在台下,一个站在台上,儿子先是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他,他那么无助,那么渴望活下来,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只言片语,因为那全都是他的狡辩。邹明想要再靠前,但被警、察拦了下来,于是他隔着护栏问,他到底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他永远都忘不了,他的儿子站在高台上,两条手臂被反绑在身后,头摇成了拨浪鼓,眼泪都甩了出来...

中午时分邹明收到领尸通知单,活生生一个人就那样没了,连申辩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他和老伴把儿子葬在了村边东面的山头上,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愿意去那个地方了,老伴没过多久就疯了,稍微看不住就会疯跑出去,逮着年轻的男子都觉得是她的儿子,抱着人家不松手,或者哭或者笑或者拖着人家往家里拽,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他要时不时出去找人,回家的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

那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闭上眼睛就不想再醒来,可是怎么可能呢?活着就要承受。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边带着疯疯癫癫的妻子求医问药,一边四处找人翻案。

但是,他一没钱,二没权,三没有证据,儿子又做了那样丧心

病狂的龌龊事情,谁愿意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处处碰壁,处处被威胁,有发现案子存在漏洞的人却不敢站出来说话,所有人都事不关己,所有人都明哲保身。

最后,是他老伴先没撑下去,扑通跳进山下的小河里再也没醒来,再后来就是他带着邹寒屹,背井离乡,远走草原,一边艰难地生活一边上访,直到有人拿着邹寒屹的生命作威胁,差点把他打成残废。

因此,经过十多年的上访之路以后,邹寒屹快要上小学的年龄,邹明终于放弃,他迫不得已做了安分守己的好公民,每逢妻儿忌日的时候偷偷回去,坐在他们的墓碑前落泪。

“格亦古勒是?”

“他是我的儿子...阿屹,他是给别人当了替罪羊死的啊!”

他还没有走出那片草原,还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没有等到法制健全,就已经率先做了那个时代背景下的牺牲品。

“爸...”

“阿屹,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是抚养你长大,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为自己的儿子平冤昭雪...我原本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

可是...真正的杀、人、犯自己站出来承认身背十多条人命,其中一条正是当年盖棺定论的“公共女厕耍流氓杀人案”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