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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邹明去世后一个月,N市高院组成合议庭不公开审理了这场申诉,邹寒屹第一次没有以律师身份出庭,他作为仅存的“家属”,坐在了申诉人的席位上。

舒念坐在旁听席,跟随法庭再一次回顾了三十多年前发生的那起案件,当晚19时45分左右,被害人杨某某称要去厕所,从N市锡林南路千里香饭店离开,21时15分后被发现死于N市第一毛纺织厂宿舍57栋平房西侧的公共厕所女厕所内,死因系扼颈窒息。原审被告人格亦古勒于当晚与其同事言某吃完晚饭分手后,路过该女厕所,此后返回工作单位叫上他到案发女厕所内,二人跑到附近治安岗亭报案。

N市人民***指控被告人格亦古勒犯故意杀人罪、流、氓、罪一案,N市中级人民法院于当年5月17日作出(刑事判决,认定格亦古勒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宣判后,格亦古勒以没有杀人动机,请求从轻处理等为由,提出上诉。省高级人民法院于当年6月5日作出刑事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根据当时有关死、刑、案件核准程序的规定,核准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格亦古勒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6月10日格亦古勒被执行死刑。

格亦古勒的父亲邹明提出申诉,但在此期间因重病去世,其养子邹寒屹作为继承人继续申诉。省高级人民法院于7月23日作出再审决定,对本案进行再审。

再审中,申诉人要求尽快公平公正对本案作出判决。并称,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宣告格亦古勒无罪。人民***认为,原判认定格亦古勒构成故意杀人罪流氓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通过再审程序,作出无罪判决。

经审理,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审认定格亦古勒犯故意杀、人、罪、流氓

罪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对申诉人的请求予以支持,对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和检察机关的意见予以采纳,判决格亦古勒无罪。

主要理由是:一、原审被告人格亦古勒供述的犯罪手段与尸体检验报告不符......

舒念与邹寒屹一个坐在台上,一个坐在台下,法官宣读的罪名不成立的理由他们来回总结了无数遍,基本上都是显而易见可以避免的,可是...说多少个如果当初都没有用,一个错误的判决,就此毁了一个家庭。那一家三口,谁都没有等到。、

从法庭出来,大厅外面围满了记者,舒念和邹寒屹乘坐直降电梯去了停车场,真相大家都已经知道,只不过是希望有人出来澄清一下,但是澄清的这个人不是他们,谁犯的错误,自然是要谁来买单。

就算是不痛不痒的道歉,对于死了的人也多少算是一份慰藉。

邹寒屹领了判决书的当天,从法院出来以后他直接开车带舒念去了陵园,这陵园坐落在半山腰,有四百多个台阶,走上去就要花费太多的力气和时间。

之前每一次踏上这里的台阶,邹寒屹都觉得内心沉重的几乎要窒息掉,生而无能,死而无望,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生,甚至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那种如附骨之蛆的煎熬每日每夜地缠绕着他,恨不得将他包裹成一个蝉蛹。

这些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坐在冰冷的墓碑前又羞于说出口,总不能让邹明死也死得不安心吧,找不出纾解的方法,他就只好以自虐式的方式寻求自我救赎,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除了让自己更加难受之外没什么可取之处。

舒念猜不透邹寒屹的心思,即使是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都与他黏在一起,他心思本身就比较深沉,情感不外露,被问多了也只是用没事两个字搪塞,再多问一句就变回了锯嘴葫芦,闭着眼睛装不存在,舒念气得直跺脚,但是却无可奈何,这个时候不好逼他,

于是她只好默默地忍着,两个人好像走进了一个捉迷藏的迷宫里面,谁也走不出去。

墓碑上的照片里,邹明笑得憨厚又慈祥,眼睛一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舒念之前觉得有些滑稽,但是现在却觉得无比心酸。

生活要靠强颜欢笑,那该有多辛苦。

邹寒屹在第二天向省高院递交国家赔偿申请,当日便收到了立案通知,之后他与舒念直奔机场飞回Y市,这里的悲伤太多,不适合用来重新振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