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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回头:“小狼, 你在和人说话吗?”她好像听见小狼在说些什么,声音有点低。重渊神色淡定上前:“没什么。”至于那只惑心铃,他不再给她任何回应。酥酥查探此间, 本以为左右侧殿中是人, 却不想掀开了帷幔, 绕了过去, 左右两殿中, 跪着的都是泥塑人像。所有的泥塑都长成一个样子,一个年轻书生的模样, 统统是跪姿, 俯身, 低头。这种泥塑看着让人心情不好。酥酥看了眼立刻收回视线, 听小狼说这里是墓室,看见这些还怪渗人的。重渊看出了小狐的害怕, 索性牵着她的袖子,沿着那些泥塑外的路走了一圈。走着他脚下一顿,停在了其中一座泥塑前面。酥酥鼻尖也跟着吸了吸。“好像……有人的味道。”最后酥酥的目光落在了小狼身边的这座泥塑上。和别的泥塑一样的姿势,跪着, 低着头, 仿佛在赔罪。可是这座泥塑里面总能嗅到一股人类的气息。酥酥掏出了自己的小金锤,麻利地在泥塑上锤了记下。外层的泥壳被敲碎, 慢慢脱落, 露出其中的人。那人在泥壳被敲碎后, 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酥酥没想到里面居然真的还能救出一个人来。她伸手想要扶, 而小狼的手直接按住了她的。“不知道别人是好是坏就伸手, 不怕出事?”重渊告诫她:“不要信任陌生人。”酥酥哦了一声, 还顺便退让了一步。在没有别人的时候, 她还是很信任小狼的。小狼说的,她能听进去。更何况,一个泥壳里藏着的人,她都不确定是什么东西。酥酥退到地上铺着的红绸以外,和泥塑离得很远。而泥壳里的人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手撑着,勉强爬了起来。明明是从泥壳里爬出来的人,可那人面色苍白却不沾泥土,一身白色衣衫一样是干干净净。是个年轻的书生,头戴发冠,簪着白玉簪,看起来文质彬彬。那书生几乎立刻就看向了酥酥,看了眼后,目光扫过她身侧的狼耳少年。“是这位姑娘救了在下吗?”那书生朝着酥酥拱手行礼,“在下唐后,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酥酥歪着头看着这个书生,手指了指小狼:“是他哦。”虽然这个书生很奇怪,但是小狼最先发现不对的。她的金锤子都收起来了,怎么还会以为是她救得人呢。书生立刻反应过来,朝着狼耳少年躬了躬身:“多谢这位妖族的朋友相助。”重渊理都没理他。气氛陷入了僵硬。酥酥还在看泥塑人像后面,墙壁上绘着的图案。色彩艳丽,是一个女子抚琴,一个男子舞剑的场景。而画面仿佛是断裂的,几乎在梅花枝头的下一刻,就变成男子射箭,女子抱着断琴哭泣。她都没有注意到小狼根本没有搭理那男子。自称唐后的男子有些尴尬,目光再次落在酥酥身上。“这位姑娘

前来搭救在下,不知是否已经将鸣墨女魔的阵法破掉?”酥酥觉着有些奇怪。都说了救他的是小狼了,怎么非要抓着她说话。而且她又不是来救他的。却不想小狼抱着臂,若有所思看向那个男子。“你说鸣墨女魔……你是她的谁?”那男子苦笑了一声:“在下不过是鸣墨旧时友人,却不想她忽然向在下表露爱意,强迫在下与她结为夫妇。在下本不愿从她,她却以我心爱之人威胁,将我囚禁于此。”酥酥听得入神,仔细打量一下,这男子长得还算不错,可这种不错,也不至于让人看见他失了神志吧。不太对劲。重渊立刻就明白,这个男子的身份,是鸣墨女修的那个情郎。按照惑心铃的说辞,鸣墨女修囚禁了她的情郎,他们在一起了一生一世。除了身份,没有一处对得上。那自称唐后的男子又拱手道:“在下因为一时惹恼了鸣墨女魔,导致被封印在这泥塑人里,本以为吾命休矣,却不想能遇上心善的姑娘,唐某感激不尽。”酥酥依旧没吭声。她还是觉着这个人怪怪的。都跟他说了是小狼救得,他话里话外怎么一直缠着她?是她看着好欺负吗?酥酥回头看了眼小狼。狼耳少年漂亮归漂亮,但是抱着臂似笑非笑的那个模样,周身的邪性只要是能对灵气有所感知的人,都不会把他当做无害之人。好吧,的确是她不够凶。酥酥想,她是不是得跟小狼学一下怎么让自己看起来特别不好惹。唐后说了一大堆话,却依旧得不到一点回应。眼前的漂亮少女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就听他说,没有任何的回应。狼耳少年更过分了,听他说罢,还嘲笑了一声。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这让唐后拉下脸来:“在下感激二位救了我,可二位是不是太不把在下当回事了?”酥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真的没把他当回事。墓室里出现一个活人已经很奇怪了,这个活人言语还更奇怪,总有一种想靠近她的感觉。酥酥觉着现在什么都比不过找生门。至于眼前这个人是长了腿的,他在此生活多年,总该比她清楚……咦。酥酥忽然想到了,眼睛亮了亮。“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对哦,差点忘了,这个自称唐后的男子是鸣墨女修的旧友,而此地是鸣墨洞府。那他该是知道生门在何处,怎么离开的。唐后却倨傲地扬起下巴:“晚了,在下好言好语与姑娘说话,姑娘半分不搭理,有了用得上的时候才和在下说话,在下也不是……你们走什么?”却是他还在说呢,酥酥得知他不肯说,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也不耗费时间了,先走。她一走,狼少年自然是跟上了。唐后一番话没说出一半,酥酥都走出了几丈远。她还要找生门呢,得赶紧离开,不然大师姐要担心她的。才走出不远,那自称唐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属实没有教养。”话音刚落,重渊侧身,手指朝他一点,那书生直接被击中,捂着胸口飞出一丈远。落地时,直接吐了一口血。“再说一句,”重渊笑意有些阴森,“割了你的舌头。”唐后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字都没敢说,抹去嘴角的血,胆战心惊地看着狼耳少年。果然。真凶啊。酥酥对被说没教养这种话,感觉不大。毕竟她甚至都不太理解一些词的意思。就她醒来后有限的时间都在赤极殿,赤极殿能教会她的,太少太少。这也就导致她几乎是被骂了,都不能察觉。她更在意的是,那个唐后被小狼打了,居然能这么快爬起来,没事人似的擦擦血。她有些困惑,眼前的人,到底是人吗?如果说是修士的话,为什么不自救呢。无法自救的话,在他们来了之后,也不自报家门?酥酥已经从渡境里的学到了一件事,修士见面,是要自报家门的。那唐后抹去血,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酥酥还没有走,又一瘸一拐靠近。“我知道生门,可以帮你们!”他才说完,立刻捂住嘴,害怕地看着狼耳少年。谁知重渊却好整以暇看着他,没有上前来割他的舌头。酥酥还是比较乐意得到消息的,她耐着性子问:“生门在哪里?”“生门其实就是鸣墨自己。”唐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只有鸣墨的骨头,才能打开地室的重门。重门之后,才有生门。”酥酥眼前一花。她又看见了白发黄裙簪花的女子。“咦,要鸣墨的骨头吗?”惑心铃飘到酥酥的跟前,想了想,退让了几步,保证让酥酥伸手碰不到自己,而后才反手指着自己,“我可以帮你得到鸣墨的骨头。”酥酥没忍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行不行,她是惑心铃,和她说话说多了,都快感觉自己和她很亲近一样。这是惑心术吗?“鸣墨在那边,我带你去好不好?”惑心铃围着酥酥飞上飞下,不断劝着她。酥酥提出了一个疑问:“鸣墨女修,是已经过世了吗?为什么说要的是她的骨头。”“那女魔自然是死了!”“咦,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死掉了呢。可能没有吧。”一前一后回答的,一个是唐后,一个是惑心铃。相比较唐后的斩钉截铁,惑心铃还在思考些什么。“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酥酥被这两个答案给弄得困惑了。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鸣墨女修起码离死不远了。可正是如此,她越发的奇怪,为什么鸣墨女修差不多都死了,这个唐后还被封印在泥塑之中?“你是修士吗?”酥酥忍不住问他。唐后终于等到了酥酥第一个主动问话,立刻说道,“在下不才,曾冲击金丹未果,之后被鸣墨囚禁于此,再无修炼的机会。”那就更奇怪了。酥酥总觉着这个唐后哪里哪里都

奇怪,她只有这种感觉,具体的却说不上来。她小心地靠近了小狼,拽了拽小狼的衣袖。“小狼,”她小声地问,“他是活人吗?”重渊仔细打量着唐后。而后轻声回复她:“看着是。”这个人的奇怪之处就在于,他居然真的是个活人。是活人,酥酥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多少有点害怕是奇怪的东西。“你快点答应我,我帮你去找鸣墨呀。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惑心铃还在催促着酥酥。酥酥看了眼惑心铃,她似乎很着急,急得摇头晃脑地。酥酥直接整个人躲在了小狼的身后。惑心铃就是奇怪的东西,她又不让她摸摸铃铛花,那她还是离远一点的好。唐后发现狼耳少年可能没有杀气了,才立刻大言不惭道:“在下也算是一个好苗子,可惜遇上鸣墨,毁在她的手中,二位若是能帮我报仇,别说带二位离开此处,在下还有至宝相送。”酥酥听着,低头沉默了片刻。重渊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低声问:“你想要他的至宝吗?”小狐狸的宗门可能太穷了,穷的她这些日子,明显掉进钱眼里了。酥酥抬起头,小声问小狼:“他好像不是好人的样子。”重渊挑眉:“哦?”她能看得出来吗?酥酥总觉着眼前的唐后是个奇怪的人,现在有种隐约的感觉,他是一个坏人。“他说鸣墨死了,还要我们报仇,帮我们离开,还给我们至宝。”酥酥用自己代入其中想了想,没有一条能说得通的。却不想重渊却直接答应下来。“好。”那唐后明显欣喜,立刻指着大殿的地台高座。“此处是鸣墨平日里常在的地方,该有她遗留下来的痕迹,二位不若找找看。”见小狼答应了,酥酥也只好答应下来。去翻别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她翻了半天,只翻出桌案上的一张信。或者说是,随手小记。‘吾此生最大遗憾,为痛失所爱。’墨迹穿透纸张,可见书写人的心中愤懑。而唐后走上前来发现了这纸上书写的内容,叹了口气。“这是在下当初得知心爱之人被她逼迫时,万般无奈所写。”酥酥一看见唐后,立刻哒哒哒跑到小狼身边。她小小的一圈,在狼耳少年身侧,直接被完全遮挡住。重渊低头笑着问:“害怕他?”“不是害怕。”酥酥思来想去,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句话,“是讨厌。”没有来的讨厌浮上心头。或许这就是没眼缘吧。讨厌到都不想和他站在一个地方。重渊了然了,伸出胳膊给她:“抱着。”“他害怕我。”狼少年补完这句,酥酥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惑心铃坐在半空中,好奇地看着酥酥:“你不害怕你旁边的人吗?我都害怕他。他好恶。”酥酥抬头,对着惑心铃比了个口型。‘不怕’。小狼很好的,在小狼身边,她甚至是有些安心的。惑心铃有些生气地消失了。找鸣墨,还是找鸣墨的骨

头,这成了两个问题。酥酥倾向于鸣墨可能处于一个即将死亡的状态。她讨厌唐后,直接拽着小狼离他远远地。然后和小狼商量,要怎么去找鸣墨。重渊对这种事不太了解,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棺木。”这里是地下墓室,相比较酥酥以为鸣墨可能没死,他的直觉是,鸣墨起码是没有性命存在的。这里就是她给自己的墓。那么在墓中要找墓主人,最快的方式,只有棺材。就像是他掉落在此间时,躺进去的那个石棺。不过那个石棺是空的,躺着墓主人的棺材,可能放在很安全的地方。而在有狐火的情况下,地宫已经彻底变成墓宫,地势走向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想要在偌大的墓宫之中找到墓主人的棺材,有点麻烦。麻烦,但并不代表做不到。主殿可以很明显看出,这里是给墓主人陪葬的一切。包括泥塑的跪姿人像,铺在地上的虎皮。陪葬在这里,墓主人不在,那么就说明陪葬不只在一处。酥酥和重渊顺着侧殿的连廊走出,漆黑一片,只有酥酥的狐火一团青色在空中飘荡。前方用火烛照亮后,依旧是一座殿宇。漆黑一片,行走在连廊之中,脚步声都是空洞地。酥酥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小狼的袖子。重渊明显感觉到身侧小狐的害怕,索性抬手握上了她的手。“怕黑?”酥酥犹犹豫豫点头:“……还是有点的。”狼少年嗯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掌心燃起了火种,下一刻,漫天火种飞舞,火焰照亮了整个地下宫墓。明亮的,温暖的光芒。酥酥一下子就不怕了,也忘了自己还被小狼攥着手,她抬眸,目光可及之地,皆无黑暗。她眨巴着眼,惊叹:“小狼,你好厉害。”她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狼少年嘴角噙着笑,笑吟吟地问:“这就算厉害了吗?”“算的!”酥酥立刻点头,“我很害怕漆黑潮湿的地方,但是我自己又做不到点亮黑夜,也不能驱赶潮湿,我很无能,是吧。”重渊忽然笑不出来了。他想到自己当时在潮生洞找到酥酥时的样子。一直以来都躲着黑暗潮湿之地的她,眼中没有神采,在自己最厌恶不能忍受的地方,待了三五天。那时候的她甚至没有灵力,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捱着。“酥酥。”狼少年攥着她的手,抬起,落在自己的脸侧,他一双翠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会在什么时候,主动去黑暗潮湿的地方?”酥酥摸到了小狼的脸颊,冰冷的。她却被这个问题给弄得有些心情不太好。但是小狼问她,她还是如是回答了。“在躲避比黑暗潮湿更让我害怕难受的时候。”重渊垂下了眸。他是……让她害怕,难以忍受的存在。逼迫她到甚至能在以前最害怕最难忍的潮生洞,默不作声待了那么多天。只为……躲开他。他呼吸有些不稳,握着酥酥的手失去了力度,心口的位置,

好像有开始疼了。一呼吸,一刺痛。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酥酥还在笑,笑吟吟地问小狼:“这个怎么做到的,你可以教教我吗?”重渊忍住了喉头的腥甜,若无其事道:“很简单,我教你。”他教酥酥怎么在掌中聚灵,又如何将灵力引燃成火种。酥酥试了几次,掌中已经能燃起一簇火星了。她很满意,不知不觉间挣开了小狼的手,自己举着那一簇火星往前走。有了火光,顿时不害怕了,敢一个人走了。重渊回眸,那唐后始终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可能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就远远跟着。他收回视线,追上酥酥的脚步。地下宫墓之中,酥酥和小狼已经找了一大半,她推开了不少的殿门,一个个去找了。里面有鸣墨女修曾经弹琴的地方,有她舞剑的地方,也有她修炼的地方。唯独找不到她的棺木。酥酥又一次推开一扇殿门时,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的画卷,绘彩了不少的图案,然而此地连泥塑的人像都没有。没有,又没有。酥酥抬头看向小狼,鼓起腮帮子:“找不到。”好难办。每一个宫殿都没有鸣墨的棺木,也找不到生门,就像是被困在这里,怎么转都转不出去了一样。重渊神色淡定安慰她:“不着急,该找到的,总会找到。”完全看不出来,惑心铃在他身边飞来飞去,不停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只要问我,我就会回答的。”“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你身边的狐狸在难过。”“是你让她难过的吗?你有没有看见,她睡在湖中荷叶上,睁眼看不见你的眼神?”“看见了吗,她在大雨中没有任何遮挡,一路淋着雨回来,没有看你一眼,去照顾花儿了。”“她要走了,你看不出来吗?”“我可以帮你补救,帮你挽回机会,很简单的,只要你开口就行。”惑心铃说着的同时,重渊眼前一黑,而后看见了酥酥。或者说,是他曾经没有看见的酥酥。在被他拒绝了想要一起晒太阳的请求后,一个人蜷缩在湖中荷叶上,醒来时,四下张望的茫然。和那天他符咒发作,疼得难以忍耐,唯一念头就是等她回来,好抱一抱她时,淋雨归来的酥酥看着他时的冷漠。重渊手攥得很紧,指甲划破了他的掌心。血染湿了他指尖。惑心铃骗不了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去无法挽救,能做的,就是当下和未来。酥酥还在苦恼,过了片刻,她咬着手指唔着。重渊抬手抓着她的手按下来。吃手指不是个好习惯,她以前没有的。不小心,他指尖的血染上了酥酥的手指。酥酥咦了一声,连忙捧着他的手:“小狼,你受伤了。”然而酥酥并未察觉到,那一丝血在她的指尖逐渐融化,渗入。下一刻,重渊忽地心头一跳,整个人有种微妙的错觉。他好像,能感受到酥酥身上的慌张。酥酥也愣住了,她

捧着重渊的手,歪着头沉默了片刻,而后小声问:“小狼,你在难受吗?”她清清楚楚感觉到,来自小狼身上的孤寂。重渊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后,他忍不住轻笑。这算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酥酥。”重渊笑着朝酥酥挑了挑眉。“现在的我成了你的妖宠。”没想到他狼身居然能做到滴血认主。酥酥是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