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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按照刘毕的本意,是绝不愿让戚戒浊参与刺杀白芊红一事的。戚戒浊的武功虽略胜邵广晴一筹,练八佾剑阵的时间也比自己多出不知多少,但戚戒浊为人武勇却瞻前不顾后,加上他又自恃年长,平日里除了大师兄杨宽文与师父亲子邵广晴的话还肯听上两句之外,谈直却与刘毕都极难叫得动他。刺杀白芊红一事,既是刘毕一手策划主导,大家早就说好待会儿动起手来一切唯刘毕之命是从。刘毕心中着实没有叫得动戚戒浊的把握,虽明知邵广晴绝不会来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三师哥,他真的不回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戚戒浊狂奔至此见刘毕脸上毫无欣悦之色,也是满脸不高兴,呛道:「他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怎么来?」

「那好吧。」刘毕权衡事态,终究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错过大好良机,便道:「那就请二师兄代替三师兄的位置。不过……」「不过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你这是跟谁学的?」「还请二师兄务必听我指挥才是。」「知道啦、知道啦。」戚戒浊不耐烦的回道。刘毕心中暗自叫苦,却不敢说,只好转头对在场众人吩咐道:「大伙儿这就散开,按原先安排的位置躲好。客栈里酒宴一散,荆天明便会火速赶来会合。」

众人闻言旋即抽出长剑,各自掩身在草叶或树林之间。刘毕自己也低低的伏下身去,不多时掌心便沁满了汗水。刘毕回想自己投身儒家门下未久,八佾剑法新学乍练,虽说上阵杀敌过几次,如今见血已不再像往日般动辄抖,但这么大的事毕竟也是头一遭经历。刘毕脑中胡思乱想,猜测着等会儿是真能为百姓除害、为父母报仇呢?还是枉自害自己送了性命?初时他心中纷乱,万般头绪攒动,但随着时间过去,脑中反倒渐渐空明起来,「那日项羽所言句句实言,但愿我们能一举成功,而不是害得路先生功败垂成才好。」自己那日使计气走项羽,此时想来好生有愧,「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先去见项羽一面,跟他道歉呢?」但转念一想,你项羽说的句句是实,难道我刘毕说的便有假吗?为什么事事都非听你项羽的不可?刘毕正乱想时,前方不远处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人声。

白芊红打从出了桂陵城后,就一直心不在焉。她深深后悔自己竟然和路枕浪定下三月内破城的约定,本来自己算无遗策,拖也要将路枕浪拖死在桂陵城,只等王贲攻下临淄、俘虏齐王,到那时路枕浪独守一座孤城,腹背受敌,为了能使城中百姓活命,还怕他不来自己面前跪地投降?可如今,三个月内要破城,自己真的办得到吗?

「春老爷爷,」白芊红想到这儿忍不住抱怨道:「出前我不是再三跟你说,要你千万提醒我别中了人家的激将法吗?」「嘿。你自己跟人家三次击掌为誓,多豪气呀!如今却来怪我来了。」「真是的。三个月之内不能破城,我可得自杀哪。不怪你,怪谁?」「你这个女娃儿向来心高气傲,连自己的性命都敢拿出去跟人对赌?」春老在四魈之中只与白芊红交好,听她牵拖自己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可那路枕浪也真厉害,你十二岁就进鬼谷,十八岁就跟我齐名,可老爷爷我哪,直到一两年前方才看出,你这女娃儿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那路枕浪才跟你对阵了多久?就抓住了你的弱点,不容易。真不容易。」「你还赞他!」白芊红还要抱怨,却被春老给一把拉住。

「白儿,小心。我看前头的树林子有点古怪,只怕有人埋伏。」白芊红望着眼前浓密的树林,摇摇头道:「春老爷爷多心了吧?路枕浪何其磊落,断不会背信派人刺杀于我。」「唉,你瞧瞧。人都说女心向外,半点儿不假。还怪我夸他?」春老口中开玩笑,同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打量着周遭环境,「你若问我的意见,爷爷倒觉得那个路枕浪比什么卫庄好得多了。我看啊,索性这场仗甭打了,你干脆嫁给那路枕浪。啧啧啧,郎才女貌啊。你们年龄又近……」白芊红脸上一红:「爷爷别胡说了,那……那不一样的。」

「嘿嘿。」春老浅笑一声,猛地飞身而起,便向东一棵大树上扑去。那树上伏得一人,见春老向自己扑来并不逃跑,反而从树上跃下,刷刷刷便是三剑连环疾向春老上盘刺去。「疑?」春老于半空之中,尚能转身避过来剑,他见那年轻人好生面善,不禁说道:「你是……」

白芊红在树下却已叫了出来,「你是荆天明!」原来白芊红前脚刚走,荆天明便悄悄溜走火速赶来,这才比他们快了一步。荆天明见二人认出他来,也不答话,脚一落地随即一个转身,剑下便是「星移斗转」、「众川奔海」、「拂袖而归」三招递出,剑剑皆指向春老,仿佛白芊红并不在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