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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大厅,叶白柳明显的感觉空气里有一种压抑的气息,他看向屋子最里面那张又宽又长的长条桌旁,注意到以关陷为首的好几个武士都一脸沉默,绷紧的眉头上似乎一股黑气,吃饭的时候都是慢吞吞地咬的用力,沉闷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武士放开的样子,胸口里似乎也憋了一股子闷气。

但除了他们,屋子里还是一片热闹的声音,聚在一张张桌子前或者地毯边、火炉边的武士们照例平淡的说笑,不为那一场大仗所气馁。

“叶兄弟。”关陷抬起头,注意到进来的叶白柳,招呼起来。

这是一间宽阔的屋子,靠近村子的围墙,也毫无疑问是这个村子里最宽阔的一间屋子,屋子的墙壁由一块块凿的勉强还算是规整的青石垒砌,差不多正好高出随便一个人的头顶。头上又用着松木和皮布结顶,顶上再盖了一层干了的野草,而如果从外面看,不管是什么角度,还能看到这间屋子两个用泥巴和石头高高码起来的烟囱。

叶白柳问过,知道这里是一间祭堂,是猎神节前夕,龙眼部的族人们用歌舞和血肉来迎接青神的地方,是只有在家祭和节日时候才会挤满人的地方。而如今,在村子里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屋子,差不多都被那些外乡的武士用去了后,也只有这里才能容纳下大队的骑兵们了。

宽阔的屋子因为遮掩的严实,所以不得不以浸了桐油的火把和几盆炬火来照亮,炉子里的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焰的高热温暖了这里。

“马七他......”还没等叶白柳走近,一个骑长就满脸担忧地问。

叶白柳走到桌前剩下的一个位置坐下,摇摇头,“张老先生说黑沙的毒他已经用鹿之心洗去了,胸口上和脏器还有气管上的伤也用了什么什么古景秘法做了简单的修复,好在是没有伤到心脏,不然他也无能为力,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来,脉象也很微弱。”

能明显看到武士松了一口气下去地点点头,他们都是武士,对于死亡和伤口并不陌生,知道以马七那样的伤,在别的地方,早已经死了几次了。

好在他的命还不该绝,有一个精通术法的老法师还能救他,也许以后他再也没有拿起刀剑的机会,但......对于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武士们来说,活着比什么都强。

“那就好,那就还。”关陷也一阵点头。

叶白柳也点点头,拿着面前的碗筷吃着桌子上的吃食,现在已然是傍晚的时候,跑了一天腿,再加上身体上和身体里面那股发痒的感觉,早已让他饿的肚子里千疮百孔一般。

桌上摆着些军中常备的干粮,一些面饼,干肉和掺了水只剩下一股味道的酒水,外加上龙眼部送过来的一些肉、野菜以及热的油饼白米,简直是一顿美餐。

叶白柳埋头吃喝的时候,祭堂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武士从门外进来。

“薛兄弟,你怎么来了?”关陷看到来人眉眼上一跳,声音拉长似乎期待着看什么好戏一样。

叶白柳听出来关陷声音里特别,于是回头看了看。

薛红晷眉头上似乎纠结着一股无奈,他走到这张桌子前,对着关陷和其他的几个军士抱了抱拳,先叹了一口气,“关将军,薛某是来替我家小主人道歉的,还望你不要把我家主人的话放在心上。”

“怎么敢呐,我不过是个先锋的骑长,将军还远远称不上,”关陷笑笑,也叹一口气,只是说话的时候却气力十足的模样,“除去了我这一身的军籍,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草莽白身,怎么敢记恨堂堂的伯爵大人。”

叶白柳能听出来关陷的话里有一股奚落的味道,猜出来他的心里应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