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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宏这两年对朝廷掌控之力的加强,窦氏的阴霾已基本在朝中消散殆尽。 因窦氏之事,刘宏已经与弘农杨氏之间埋藏下了不小的裂痕,故而在已经基本掌握大局的情况下,为了挽回弘农杨氏这一铁杆汉室忠臣之心,在确定弘农杨氏并未因窦氏女之事有所表现之后,刘宏不得不收回了对杨府的监视。 以至于在得到秀衣使者对于杨广已经恢复神志的消息后,刘宏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杨广不过一介小儿,就算是身具窦氏一半血脉又如何? 别说如此年幼的他对于当年之事基本上一无所知,就是真的知道,在弘农杨氏无所作为之下,凭他一介小儿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而同为帝王的杨广对于汉帝刘宏的心思多少也有些了解。 故而在杨广经过几年装疯卖傻,小心观察之后,在确定汉帝刘宏所派来每日监视杨府之人已经陆续退去后,其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这副装疯卖傻的伪装之后走到前台来,与杨奇相认,这就有了之前夫子相认的一幕。 随着杨广父子二人重新相认之后,杨广便真正开始融入到汉代的生活当中,每日除了早晚定省晨昏外,其他时间均在杨奇的安排下进行传统儒学的学习。 除前身之前已进行过开蒙的《仓颉篇》、《急救篇》、《训纂篇》,以及之后学习的《孝经》、《论语》外,近日更是跟随家族之中的族老进行杨氏家传欧阳《尚书》的学习。 不知不觉间建宁四年已悄然在寒冬中过去。 建宁五年,春,正月。 汉帝刘宏摆驾光武帝原陵祭祀,时蔡邕为司徒掾,奉命随驾,行至中途,望着整个庞大的车队,蔡邕突然对着同乘的同僚感慨道: “昔日,余闻古之君王者,未有到墓前祭祀之礼,而今之帝王却有上陵举行祭祀的礼仪,最初大家认为这样能够减轻国家的损失。 而今吾亲眼见到了墓祭的威仪,吾体悟良久,这方才理会到这其中的深意,陛下之前问我当今礼仪较之前代颇为繁杂,是否能够删减一些。 吾沉思良久,却也未能当场给陛下以相关的建议,只是对陛下说需要回去考虑一下,但吾心中似乎也对陛下之言有所认同。 毕竟过度奢靡繁杂的礼仪也会给国家与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今亲眼见到墓祭的威仪后,吾才深明孝明皇帝的至孝隐衷,实不可轻易也。 如今所见,有些礼仪看似多余,但实际却是必不可少,大概就是如此吧!” 这时一位小黄门匆忙而至, “蔡公何在,陛下有旨,宣蔡伯喈觐见。” 蔡邕闻言道: “诸位同僚,陛下有召,邕去去便回。” 周边同僚纷纷拱手回礼。 “有劳黄门前面带路。” “蔡公多礼了,请随我来。”小黄门前面带路回礼道。 两人一路穿过庞大的车队,不多时,便来到汉帝的车驾前。小黄门上前对车驾内的刘宏说道。 “国家,蔡公已至。” “哦,伯喈来了,上车驾来。”一道威严自车内传出。 “诺。” 蔡邕应身施礼后,在小黄门的帮助下躬身进入车内后,在刘宏的对面跪坐下来。 “伯喈,朕昔日所言想要废除一些繁复无用之礼,不知如今可有答案。”刘宏沉声问道。 “禀陛下,陛下之惑,臣苦思良久,并与太傅请疑,至今略有所得。”蔡邕道。 “哦,爱卿速速道来。”刘宏接着说道。 “诺!” “陛下应知,昔日,世祖中兴大汉,感西京长安毁于战火,为免百姓劳苦,遂定都洛阳。然世祖时感昔日京师在长安时,其礼不可尽得闻也。 后世祖崩,始葬于此,明帝继位,其后明帝嗣位愈年,群臣朝正,感先帝不复闻见其礼,乃帅公卿百僚,就园陵而创焉。 遂于尚书阶西祭设神座。取天子事亡如事存之意,如与先帝有瓜葛之属,男女皆至,王、侯、大夫,郡国计吏,各向神坐而言,愿先帝神魂闻之。 明帝感日后日月久远,后生非时,人但见其礼,不知其哀。遂以明帝圣孝之心,亲服三年,久在园陵,兴此礼仪。仰察几筵,下顾群臣,悲切之心,不可堪言。 夫大汉,自立国以来皆以孝治天下,此礼本自明帝拳拳孝义之心,可为后世帝王之师也。其后臣将此事告于太傅,太傅以为然,遂让臣将此礼,详载于册,以传后世。” “美哉斯言!伯喈,国之良才也,朕当牢记此言,今后也请伯喈多进良言,以匡社稷。” “唯!”蔡邕应声道。 刘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朕曾闻伯喈似有效班固续汉记之志,不知可真!” “陛下明见,确有此事。”蔡邕答道。 “伯喈,应知此事之艰,何以有续汉记之志?” “陛下明鉴,昔者,臣所师事太傅,太傅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予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余年,然天不假年,太傅自知年事已高,恐难成此功业,且近太傅素体多疾,自知命不久矣,为不使其二十年之思,中道废觉,不得究竟。 遂将此功业托之予臣,太傅之情,殷殷切切,犹以结心,不敢或忘。” “太傅,伯喈,真良师益友也!伯喈之心,朕明矣!然,朕也有一事需要伯喈相助,若能完成此事,续史之事,朕准了。”刘宏笑道。 “陛下有诏,臣谨奉命,不知所谓何事?”蔡邕疑惑道。 “朕闻爱卿博文多识,且于书法一道甚有心得,朕望爱卿作一《圣皇篇》置于鸿都门上,以备学子学习,不知爱卿可能胜任。” “臣必全力以赴,不负圣望!” “哈哈哈!善!那么朕就试目以待!” “吕强。” “国家。”一小黄门上前应道。 “送伯喈一程。” “蔡公,请!” “陛下,臣告退!”蔡邕说完向刘宏施了一礼,随着小黄门退下车去。 望着蔡邕离去的背影,刘宏目中厉芒一闪,喃喃自语道:“鸿都门学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世家,呵呵,希望你们能够识趣一点,不然……哼!” 冬去春来,自汉帝刘宏大祭原陵之后,朝堂之上似乎逐渐安稳了下来,然而朝堂之下依旧暗潮汹涌,窦氏余孽,党锢之祸后所遗留的问题,以及士大夫群体与新兴的宦官集团之间依旧矛盾重重。 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此间局面多是当今天子有意维持,毕竟几年间,能从一个傀儡天子到诛杀窦氏满门重新执掌天下权柄的狠辣帝王,没有人认为他会放任这样局面一直维持下去。 三月初八,太傅胡广逝世,享年八十二岁,这位历侍六朝的老臣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自安帝开始,胡广历任尚书郎、尚书仆射、汝南太守、大司农、司徒、太尉等职。恒帝时,因拥立之功,获封安乐乡侯,汉帝刘宏继位后,拜司徒、录尚书事。后陈蕃遇害,接任太傅。为此,帝罢朝三日,举朝举哀。 侍中杨奇府也接到了消息,杨广也不得不停下课业,在杨奇的带领下一起来到太傅府祭奠这位六朝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