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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张聪已经到了学舍前,后面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然后有人开始议论着。学生都纷纷作揖退后让道,徐睿扶着张聪走进屋里。

张聪面上的从容和善消失了,锐利的眼睛审视了一下屋子,已经一片狼藉,再看看周扬,满脸的委屈,仍然骄傲地昂着头。张聪轻拍周扬一下,然后走到书架边,一本本地捡起书,学政看着张聪,忙着过去扶,说道:“先生,这怎么劳烦你?”

张聪一手甩开学政,一手将捡起的书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说道:“农民种地尚且知道爱惜自己的耕牛,你们都是读书的,怎么不知道爱惜这些书呢?”张聪虽是平日的口吻,但是话语比严厉训斥更让人无地自容,每个学生都低下了头。

学政刚才脸上的无情已经消失,忙着作揖解释说:“先生不知,事出有因,还请先生见谅。”

这边两个差人已经搜完,将屋子里所有的财务都集中到一点,说道:“所有的钱都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你的?”

“你们倒是说笑,这钱财上面能长了字不成,还能看出来是哪个人的?还是说这些钱财都是他的,他们还都要拿了去?”灼华看着衙役嘲讽说道,其他学生们听了都抿嘴不敢笑出声。

灼华看着摆在面上的银子,将银子都一一倒了出来,大家看了一眼,足足的上百两,其他的学生们都是知道,张白一家庭富足,搜出这些银子倒是常事。

张聪看了吴太安一眼,问道:“你来看看,这些有你的银子没有?”吴太安没有想到他这么一闹惊动了先生,吓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去认。

“一个没有读过书的扫地童尚且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你呢,逞一时意气,冤枉了好人不说,弄得鸡飞狗跳。”张聪呵斥。

吴太安听了先生的话,立即跪在地上,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张聪又说道:“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在这里,不要想着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想着你读过的书,要有仁爱之心,你对你的同窗都没有仁爱之心,那么以后就算入了仕途,对于黎民百姓,又能有几分仁爱?也会像这几个衙役这般,胡作非为?”

“哎,你这老头,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衙役听着不服气,粗鲁指着张聪嘲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

张聪并没有理他们,像这样的败类,张聪跟他们去谈仁爱和道德,等于对牛弹琴。张聪只是跟吴太安说:“你心术不正,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你这样的人,书读的越多,祸害越大。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为何,但是我相信周扬,从今天起,你离开书院,我们这里容不下你。”

吴太安听了先生要赶他走,刚才的嚣张早已消失,恐惧让他慌乱起来,立刻忙着磕头哭道:“老师,我已经知错,你不能赶我走啊,我家中老母守寡将我养大,好不容易求得舅父送我来书院,如果就这样回家去了,我怎么对的起她,求先生饶了我。我以后定会将先生教诲谨记于心。”

张先生转头对着学政婉转说道:“大人,我们都是要育人子弟,如果自己不做好榜样,那么怎么能教好学生们呢?”张聪的语气不是训斥,而像极了友人间的好言相劝。

学政作揖说道:“先生说的是。”灼华奇怪看着学政,脸上仍是没有一丝缓和,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周扬看着吴太安哭着求饶,又听了他的家世,与自己倒有些相同,于是跪下劝先生道:“老师,虽然吴太安冤枉学生在前,但是念他是一时糊涂,饶过他吧,就看在他母亲的份上。”

张聪看着周扬,露出赞许的神色,扶着周扬起身对着众人说道:“看到没有,这才叫胸襟,量小者无大材。”

周扬作揖说道:“学生只不过与他身世相同,深感同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