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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停了。

可太阳还是若有若无,不觉丝毫暖意。

天空阴阴,暮色已起。

赵榛沿街走回驿馆。

刚拐过街口,忽然看见一只胖大的老鼠,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爬了出来。皮毛湿漉漉的,步履摇摇晃晃,似喝醉了酒一般。

那老鼠走了一半,却又停下来,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累极。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轻轻叫了几声,终于扑倒在地。暗红浓稠的鲜血,从半张开的唇间淌了出来,洇红了一小片湿地。

赵榛顿觉头皮阵阵发麻,浑身触火一般,不敢再看第二眼,便匆匆躲开,快步前行。

还未到驿馆门前,远远听得老门房在那里气呼呼地大叫:“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死老鼠丢到大门前!真晦气!”

赵榛过去一看,灯笼光照之下,三只尺余长的大老鼠,并排躺在地上,毛发湿透,身子硬邦邦的,细小的白牙齿呲在外面,口中流出的浓血染得头部的乱毛黑污污的一团。

赵榛恶心得要吐出来,赶忙用手掩了口鼻,跑回房去。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染病,病状都与刘老爹等人相差无几。

不到几天时间,显现病状的人已超过了三千。那几个伙计中,也有两人突然死去,死前情状与刘老爹没什么两样。

大街小巷,人们越来越见到口中吐血而死的老鼠。有人亲眼看见一只大老鼠,在大白天的正午时候,从水沟里窜出来,大摇大摆地爬到街中央,突然身子一歪,口吐鲜血,便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大名城人人惊惶恐惧,说鼠色变,谈病心惊,仿佛恶魔降临人间,死亡之日不远。

经医士查问,那些最先染病的人,都与刘老爹或那几个伙计有过碰面,后面的人就如链条一般,一个个传散开去。

府衙的王大厨,驿馆的老门房,西大街贩鱼的刘瘸子,码头看船的赵瞎子,卖豆腐的刘寡妇……一干人众,莫不如此。

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

野狗在城外的荒野上,整夜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