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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果然,吐出了一口烟之后,他又转头看着我,眼光凌厉而复杂,说:“你以为他们是喜欢我们啊,是佩服我们,是尊重我们啊?不是的,告诉你,他们是怕我们,就像是走在路上,怕一个手上提着刀的癫子一样地怕我们。晓得不?不摆酒?呵呵,你以为我真是钱多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几不可闻。他说:“只有摆酒的时候,每天看着他们在我屋里喝酒,我才感受到了尊重。那种笑,都笑得让我舒服。钱?钱算个什么?狗都不如!”

同样,我也没有回答;不但没有回答,我甚至再也没有劝过他。因为我了解他,他所体会到的一切,在我的生命中也同样刻骨铭心。

皮铁明则和何勇不同,他绝对不会去为了一个位置与人打架,更不会为了得到别人的尊重而去散尽千金。何勇的强大在于他的争,皮铁明的强大却在于他的不争,他有着一颗我和何勇都没有的平静而坚定的心。

所有的一切,皮铁明都只向自己交代,自己觉得舒服了那就是舒服。无论何时何地,你看到皮铁明,他的脸上都带着笑,不做作,也不盛意,就是那样淡然自如。在能够坐着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站着;在能够躺着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坐着,就连走路,他都是一副全身软,任由惯性往前拖的感觉。他说过一句话:“摆着个架子怎么过都是假的,自己开心,平平淡淡、自自然然才是真的。”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皮铁明虽然没有坐上我与何勇的位置,一直以来却是我们兄弟中受到最多尊重与称赞的人。

认识鸭子比上面二位要稍微晚点。鸭子有个非常少见的姓,漆,名叫漆遥。他不算九镇人,是跟着开餐馆的父母一起到九镇之后,才认识了我们。

还记得,我七岁的一天,跟何勇、皮铁明两人正在吃一只我二哥出差时从四川带回来的烧鸡。这个东西在当时非常少见,好东西当与兄弟分享。于是,我打开家里的碗柜,把鸡偷了出来。我们正吃得津津有味,蓦然抬,现身边四五米处站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陌生小孩。他靠在墙上,一言不,死死地盯着我们这边。

何勇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鸭子半句客气话没有,抓起烧鸡就吃。烧鸡吃完,我们也就成了兄弟。因此他最初落下的外号是鸡。后来,大家嫌鸡不合适,外号就慢慢地变成了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