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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小理被云舒送过来的时候特别激动, 看见云集一直往他身上使劲扑腾,拽都拽不下来。“哥, 拍节目累吧?”云舒除了查小理, 还带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补品,不停往冰箱里塞。云集慢慢喝着中药,随口“嗯”了一声。“大明星挺会演的,”云舒语气里带着些讥诮, “我同学这时候敢跟我问你了, 都想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云集笑了笑, “那说明节目效果不错。”云舒稍微松了口气,“我在这个事儿上跟爸的立场一致, 我觉得你除了工作,最好别跟他搅合在一起了。”“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合大人的事儿。”云集不喜欢无缘无故地总讨论丛烈, “爸的身体怎么样?”云舒在沙发上一摊, “可好了, 今天一早还跟一帮老头儿开车出发去打高尔夫呢。”他凑到云集身边,“那天老爷子在书房猫着, 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当时吓一跳, 因为你总让我注意他嘛, 我都被你传染了,以为他真出什么事儿了。”听见后半截, 云集向前探着的身子才向后一仰,“然后呢?”“他在里面插着耳机偷偷看你节目呢。”云舒乐不可支。云集有点头疼,“他看那个节目干什么, 看了不生气吗?”他在节目里跟丛烈互动那么多, 弹幕也有很大一部分在刷CP捆绑。“我也挺怪嘛, 所以当时我就凑在他后面看,本来还想逗逗他,结果他先开腔了。”云舒耸耸肩。“嗯,他说什么呢?”云集问道。“他没明着夸你,但是大意就是他觉得你目的很明确,还夸了你带的那个小明星,说你教得不错。”云舒抱着查小理一通揉,“哥,要不你回家看看?”云集听见云舒说老爷子夸自己带廖冰樵,心情很平静。云世初目光老辣,肯定不会连他那点伎俩都看不破。但要说是夸,那只能是云舒在当中添油加醋。不用亲身经历那个场面,云集都能想像云老爷子嘴角一垂:“不算荒废。”作为老爷子一手抽打出来的长子,他完全了解云世初的思维逻辑。他看见云集为事业做规划开拓,会得意于自己教导有方。但是如果云集这时候回家,不管是回家吃顿饭还是只是露一面,云世初都会认为他是在认怂,然后藉此鞭策他一番再把他赶出来。云集不是过分骄傲的人,也不会为了躲一顿骂不回家。但是他和云老爷子之间的根本矛盾其实不是丛烈,丛烈的事只是个导火索。云集既然从云家脱离出来,不让云世初听见一个正经八百的响儿,回去见一两面也是火上浇油。只要老爷子身体各方面都好,他不急于一时。“有机会吧。”云集笑了笑,拿手里的球逗查小理。“我就知道。”云舒叹了口气,“你俩都是倔驴,我就得跟个信鸽儿一样,在中间来回递信儿。”“日常身体检查的事

你没提我吧?”云集稍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没有啊,我懂。”云舒努努嘴,“你怕他知道是你老盯着他,又犯倔是吧?”“真聪明。”云集不禁笑了,“也就你让我省心。”“那可不!”云舒很得意,“哥,要我说你以后还是应该找个省心的。丛烈那种人,真的不瞎都能看出来不是良配,再帅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呢?眼高于顶的艺术家,跟我们凡夫俗子能用一个路数吗?我感觉那个小廖就不错,日后路子走好了未必就比丛烈不如了,你找他……”“欸我说云舒,你最近有在好好上学吗?”云集忍不住打断他。“有啊,”云舒不明所以,“我还到集团实习了,以后你回来,我就专心致志为你鞍前马后。”“哪儿跟哪儿都是……”云集捂了一下眼睛,“我怎么有几天不见,你这居委会领导的气质越来越突出?小廖是我的同事,人家没准儿喜欢姑娘,你往这儿瞎搭配什么呢?”“哦他喜欢姑娘啊……不是,哥,我不是怕你再在丛烈这儿吃亏吗?”云舒抬抬下巴,“我看门口还有双拖鞋,是丛烈的吧?”“嗯,”云集看了一眼表,抬手轰云舒,“紧着走,我还有事儿要处理,等会儿丛烈回来你俩在我这儿斗鸡,烦得慌。”“离谱,”云舒鼻子一抽,“他怎么还赖在你这儿不搬走?”云集又看了一眼表,“应该快搬走了,你今天先走,下回来他可能就已经走了。”云舒也不是纠结的人,看他真有事,麻溜走人了。把云舒送走,云集看着丛烈的拖鞋,不由叹了口气。从节目回来之后,丛烈病好得挺快,当天晚上就彻底退烧了。但是他总是说自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就是不肯搬回自己家。云集懒得搭理他。反正他做饭很勤快,差不多每天到了饭点都有各种云集喜欢的菜在桌子上,雷打不动。其实云集对这辈子的丛烈心情是有些复杂的。这一世,他没有坚持要和丛烈有个结果,早早就跟他说明了,两个人从那往后说白了就是同事。在综艺里,不管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丛烈都对他不错。可能是一点点蝴蝶的振翅就让事情大幅度地偏离了原始轨迹,这辈子的丛烈其实总体上是无罪的。云集做不到完全把丛烈当成一个普通的仅仅是相识的人,或者一个好聚好散的前男友。但他在冷静过后,也想尽可能客观地去对待这一世的丛烈。不管怎样的爱过失落过,他也不想因为自己为了前一世的纠葛做出有失偏颇的决策。感性的亏他吃过了,也记住了。当初作为一个为利而来为利而往的生意人,他几乎算是无往不利。一旦心之所向的罗盘有所偏转,就不可避免地触礁搁浅。这一辈子,云集对自己处理和这辈子的丛烈这段关系的要求就是利益最大化。他不审判,也不惩罚。同样,他不再花费

不必要的情感,包括喜爱,乃至厌恶。云舒走了没多久丛烈就回来了,他刚进门就被查小理一个猛冲撞在腿上。查小理绕着丛烈开心地打转,整个狗都哈哧哈哧的,尾巴摇得飞快。丛烈带着笑蹲下揉了揉小胖狗,抬头问云集:“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云集垂下眼睛,“随意吧。”丛烈低声嘟囔,“随意?昨天做的胡萝卜炒鸡蛋你不就不爱吃吗?你还有什么不吃的,我都避开。”“你做饭可以抵房租没错,但也不是说吃什么就全由我说了算。”云集温和地说:“你就按照你的喜好来做,我喜欢吃的我就吃,我不喜欢吃的你也可以吃,不是吗?”这种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是丛烈就是每次都会问。虽然云集说话的口气并不带有负面的情绪,但丛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非常的不对。只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去寻找,都好像一直都找不到关键的一环。那种失重的感觉始终萦绕着他,久久不散。饭菜上桌,丛烈看着云集绕开冬瓜汤,夹了一块小排,“我这一阵可能要排练要勤一些,晚上会稍微晚点回来。”云集慢吞吞地把嘴里的饭咽了,“那你要不然搬回你家吧?我被吵醒之后会睡不好。”丛烈卡了几秒才重新开口,“我不会吵到你。”“你搬回去有什么不好呢?”云集有些困惑,“现在你病好了,吃嘛嘛香,我们俩是同事,还有必要住一起吗?”丛烈扒拉了几下碗里的饭,“你不是工作挺多吗?现在查小理回来了,每天不得有人遛狗吗?”“你这么闲?有时间遛它?”云集抬眼看他。“我不放心。”丛烈终于摊牌了。“不放心什么?”云集反问道。“你记得医生说不让你独居吧?”丛烈反将一军,“要不你就让云舒过来和你一起住,要不我就住到医生同意你独居。”“我这周去检查过了,不是你一路盯着的吗?医生不也说了,我这种情况早搏复发概率极低吗?”云集吃了一口芥兰,“另外我也就忙这几天,后面你的演唱会安排好了,我就只用专心准备冰樵发单曲的事,跟你的工作交叉主要是接着录《假期》,你不用担心我生病会影响你的工作。”丛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稍有些咬牙切齿,“那就过几天再说。”“周末吧,这周末我看你没彩排,到时候喊梁超过来,我帮你们一起搬。”云集挑了一块鱼吃。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丛烈做的饭真的很合他的胃口。平平无奇一条鱼,丛烈都能做得有滋有味。只是为了一条鱼,天天看见丛烈的代价实在有些大。“演唱会……”丛烈没接他的话,另起一茬,“你会来吧?我让工作人员在亲友区给你留位子了。”云集咀嚼的动作一滞,“原来还有亲友区啊?”他上辈子在凄风惨雨的外场,是无论如何预料不到的。他放下筷子,不想跟丛烈继

续讨论这个话题。要是总是提起这些事,哪怕这辈子的丛烈是无辜的,云集也远远做不到心平气和。“有的,”丛烈跟他说明,“在最前排,离舞台最近。”他又追加,“我问了工作人员,我带你进去的话,不需要票。”云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准备起身。丛烈皱了皱眉,“为什么吃这么少?你吃点蔬菜啊。”“我吃饱了。”云集不想听这些有票没票的话题了。他上辈子没票。这辈子也没票。他听见“票”这个字就心里发酸。“到时候你会来吧?”丛烈也放下筷子,跟着他起身。“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呢?”云集有些忍无可忍,转身反问他:“前期的场地安排、重要的节点彩排我都全程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我跟不跟正式现场,又有什么关系呢?”丛烈似乎是想争辩什么,但是最后抿了一下嘴唇,声音低了一些,“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你能不能来?”距离演唱会还有挺长时间的,云集觉得到时候丛烈都不一定记得了。纠缠这种问题只会让他头疼,他稍微摆了一下手,“到时候看情况,你让我现在确定我也不能保证。”丛烈的眼睛亮了亮,“那是不是说如果你有空,你就会来?”云集敷衍地点了一下头,“你先好好准备吧。”--后面几天丛烈确实很忙,有一次甚至在外面通宵了。换成上辈子,云集或许还会感到惦念,但是现在他基本到时间就上床睡觉。早上起来的时候丛烈常常已经走了,两个人连照面都打不上。云集觉得这样挺好,凑合到周末,就和丛烈正式恢复纯粹的同事关系了。和云集起初预期的差不多,廖冰樵在网上的风评极好,甚至有已经有其他娱乐公司过来挖墙脚了。“我是没想到大户人家里头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旺财娱乐也算是老字号了吧?今天居然偷偷跑来找小廖你知道吗?”傅晴在视频会议里跟云集告状,“也就是是小廖那孩子老实,一五一十都跟我学了。要不然真的咱就竹篮打水。”云集这两天都在家里布置廖冰樵首支单曲发布的宣传布置,没太跟廖冰樵聊过。廖冰樵之前倒也跟他提过有几家娱乐公司找过他,但他说让云集放心,安心忙他的,别为这点小事分心。云集也确实信得过廖冰樵。但傅晴明显还有什么话说,他就顺着问:“他们都跟小廖说什么了?”傅晴义愤填膺地说:“你知道旺财也不差钱嘛,跟小廖说什么‘树挪死人挪活,只要你肯来,什么新人资源都可以以他为先。’。”云集了然,“资本话术。新人资源,那就是有限定词的资源,到时候免不了要打些文字官司。”“是啊,要是个心思活的,可能就真被忽悠过去了。”傅晴撇着嘴,不屑一顾,“名字叫旺财,做事也真跟狗一样,我觉得他们整个公司就跟我们不对付。”旺财娱乐

是个老牌子了,云集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跟他们一起录节目的于隋卿就是这个公司的。另外当初丛烈揍的老张家的单传独苗张智,是这个旺财娱乐董事长的亲外孙。老张家一向对自家独苗娇生惯养。张智长到二十岁,吃过最大的苦恐怕就是长水痘。所以这个跋扈少爷被丛烈揍得在床上先躺了一个月,后来又坐轮椅又拄拐,可以说是初尝人间疾苦了。哪怕云集当时在资本圈已经小有些地位,毕竟只是个很年轻的晚辈,不可能直接找人家大家长说看他的面子一笑泯恩仇。他只能从旺财娱乐的关系网逐个击破,最后约着一众人出来吃了个饭,饭桌上旺财的董事长终于松口了。但云集很清楚,如果不是丛烈真正是横空出世锐不可当,很可能早早就折在旺财那些使不清的小绊子里面了。丛烈发歌旺财买跳楼跳河热搜,丛烈开演唱会旺财造谣说场地闹鬼。虽然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手腕,但对于一个成长期,尤其还是二次翻红的歌手,打击也很可能是致命的。但丛烈太红,旺财咽不咽得下这口气都得咽。瀚海的场院里栽着丛烈这么大的一棵树,本来就招风。现在廖冰樵又在节目中展露头角,旺财一定是要过来添添堵。不过这些都不让云集意外。他安抚傅晴,“这些我都交代过冰樵,他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别担心。”傅晴还有点意难平,“我知道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有些狗是真的狗。”“行了。”云集按下这个话题。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急,他看电脑看得久了,胸口一直有些发闷。他一边轻按着胸口,一边低声问傅晴,“小廖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在调,挺顺利,感觉这孩子确实是无价之宝。”傅晴心情明显见好,“要说咱云云也真不是一二班战士,怎么就能从人堆儿里扒拉出这么一块儿璞玉来。”云集知道录歌那边顺利就够了,并没有太多精力聊天。他边听着傅晴说廖冰樵给了她多大惊喜,一边刷着网上的数据。他在《假期》前埋的桩子已经全部响应,数据已经按照他的预测涨了起来,就差廖冰樵发了新歌来引爆。傅晴挺紧张的,“云哥,话说咱们第一次包装这种全新的新人,而且咱们私底下说啊,小廖跟丛烈,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现象级就是现象级,流量这东西就跟火山一样,爆发之后就有个休眠,万一到时候成绩没有预期好,瀚海后头要怎么办?”她知道云集跟丛烈掰了,就难免发愁万一丛烈离开,那瀚海可就真的一时间无可傍身。云集一只手压着胸口缓缓揉,“贷款这焦虑做什么?很多东西讲个时运,如果真的强求不来,那就赶下一波。小廖的实力在这里,你还怕金子不发光吗?”傅晴信他就像信菩萨,当下就想通了,“也是,瀚海没了谁,只要还有你,就

总是有戏。”说完她又没忍住问了一句:“我看那节目里炒你俩CP炒得挺热络,丛烈……没难为你吧?”“为难我什么?”云集稍微皱了皱眉,不想聊这个了,“别担心了。”傅晴单纯,被他打发了几句,高高兴兴的,心宽了 。等电话挂断,胸口的刺痛却一直没有消散。云集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心痛却有加剧的趋势。他躬下腰去找抽屉里的药,眼前却猛地一黑,手指从铜把手上滑落了下去。--痛。丝丝绕绕的疼顺着心脏缠上来。云集疼得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在视网膜上一撞一撞的,好像是海面起伏的水波纹。他很努力地重新抬起手。但是那个顶多只有十厘米高的把手却好像遥不可及,每当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就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完了。云集重生之后第一次出现这个念头。哪怕是在海底,他都没有感觉到死亡靠得如此之近。呼吸道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束紧了,空气毫无意义地穿过他的口腔,仿佛没有在肺部进行气体交换就又从口鼻中急促地逸散。胸口漫上来的麻逐渐把疼痛掩盖了,云集还在努力够那个越来越难以触及的把手。他不能死。这个念头像是一根线一样悬着,钩住他脑海中的一线清明。他忍不住地想,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在就好了。这个念头还没到一秒,门口突然就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云集又害怕起来。他死不了了。但是万一来的人是云舒,他的麻烦就大了。可除了云舒……“云集!”丛烈看见云集躺在地毯上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立刻扶着云集平躺下,从抽屉里翻出药来喂进他嘴里。打过120的电话,丛烈跪在云集身边,一直盯着他的胸膛。看到那原本急促的起伏平缓下来了,他也没敢松懈,一边给云集顺胸口一边侧耳俯在他唇畔,小声地叫他,“云集?云集?”苦涩的药丸在舌下缓慢化开,胸口窒闷的沉重感也随之被驱散,疼痛却重新席卷而来,占据了整个胸腔。心脏一跳一跳的仿佛又要脱拍。云集忍不住地蜷起身子,用手用力压着胸口。丛烈伸手把他小心撑进怀里,替下他的手,一下一下在胸口揉抚,“车在路上了,马上不疼了。”救护人员抬了折叠担架上来。但是云集疼得舒不开身子,是丛烈一路抱下楼的。在救护车上,丛烈也一直跟在云集身边,时不时叫一下云集的名字。医生在问他话。丛烈回答得很麻木,“是的,有心脏早搏的病史。”……“是的,他很容易胃痛。”丛烈坐在笔录室,感觉白炽灯的光线很刺眼。“疲劳驾驶?”“对,行车记录仪显示他连续驾驶将近四小时,他在电话中和你提到过吗?”“不,我不知道。”桌子上散落着一些照片。最上面的两张里有光秃秃的

、烧焦了的玫瑰花,还有一表盘完全破碎的手表,连表针都少了一根。“对,是我在跟他打电话。”他对着一件警服崭新的年轻警员说道:“我们发生了争执。”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像是平铺直叙的旁白,甚至缺少最细微的起伏。“谈话内容?这一部分答案我有权选择保留吗?”对方问了他什么,丛烈听不清,但是他能感觉到细微的气流从自己的唇齿间游走,带来轻微的寒意。“不,我还没见到,他弟弟会去辨认,我想我没有必要到场。”“是的,我是他的合法伴侣。”他甚至听见自己机械地笑了,“丈夫为什么一定要到场?我还有很重要的演唱会,没有时间做这些不相关的事情。”“矛盾?”丛烈感觉到雪白的灯光在自己的瞳孔中燃烧,“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也谈不上矛盾。为什么结婚?他要求的。”“不,警官,我没有受到任何胁迫。”“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笔录室的门把手很凉,握在手里像是一块冻结实的冰。寒意顺着手指漫上手腕,冻得丛烈整条胳膊都几乎抬不起来。“啪。”客厅的灯开了。柔和的、橘黄色的光线均匀地撒下来,照亮了房间里的茶几、沙发、电视、钢琴。花瓶里插着一束枯败的红玫瑰,卷曲的褐色花叶还没来得及落,危险地悬在干瘪的花梗上。静。房间里最大的响动就是换气设备带起的细小空气流动,和丛烈均匀的、清晰的呼吸。丛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脚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没换鞋。钥匙被丢在茶几上。金属磕碰玻璃发出的声音过于响亮,几乎让丛烈浑身一颤。响亮过后的安静愈发致密。好像只要丛烈不动不呼吸,时间就彻底停滞了。他走到钢琴边,缓缓垂下手。打断他呼吸的,是《致爱丽丝》最初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