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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靠近一寸,再近一寸,把脑袋埋在她的臂弯里,瓮声瓮气地笑,“姑妈,嫁人是什么意思?”

“你问这个做什么?”花绸挑着眉梢,手肘将他脑袋兜一兜,示意他起来。

他不起来,在臂弯里偏着脸,眼里闪烁着连天的星辰,险些照亮花绸的黯淡,“我听见他们讲,姑妈要嫁到单家做媳妇,媳妇又是什么意思?”

花绸将眼斜在帐顶悬着的一个金熏球上,镂空的折枝纹里涌出袅袅烟,斑驳的光点在帐壁轻旋。

稍刻,那奚缎云在窗下坐着,明里歪着脸冲奚桓眨眨眼,暗里点拨花绸,“傻孩子,给人家做媳妇,就是住到人家里去,两个人一辈子不分开。”

这话儿像把锋利的刀,奚桓一霎被划得端坐起来。银晃晃寒噤噤的刀锋生生将他与姑妈地割开,再把她与另个不相干的人结在一起。血淋淋创口里,泛着锥心的疼。

他想想都受不了,握紧花绸的腕子,将她汤匙里的粥撒下些在褥子上,零落几滴。他顾不得,两个眼被粥冒起的烟熏起水星,“姑妈得跟我一辈子不分开才好!”

在他寂静的期盼里,屋里此起彼伏地笑起来,婆子们乐得直捶腿,“我的宝少爷,您想讨媳妇儿,还早着呢!”

“可不?这五岁上头就想着讨媳妇,长大了,八成是个风流的。”

妇人们瞧笑话似的瞧奚桓,他臊红了脸,分明恼了,想发火,却顾不上,只顾急急地把花绸的腕子晃着,“姑妈、姑妈,您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