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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奚甯忙急步踅入正屋,见花绸在榻上做活计,二人互道个礼,他便打帘子进卧房。

月账半撒,奚缎云正靠着床头扎绢花,钗亸鬓松,胭脂轻淡,仿佛美人在云端。恍见他进来,奚缎云忙撑着手肘端正几分,歪着脸窥他,“甯儿怎么过来了?”

“来给姑妈请安。”奚甯原是朝前走的,临到床边,又谨慎地停在几步远,细探奚缎云面色,“听说姑妈病了?可请大夫瞧过没有?”

奚缎云搁下手上活计,抬下巴使他在杌凳上坐,“没什么病,就是不爱动弹,不必请大夫。你朝廷里事情忙完了?既回来,去瞧瞧桓儿,多陪陪宝珠,你们小夫妻的,别耽误在我这里。”

赶上日落,屋子里像洒了一片金齑,她所指的那根圆杌凳沐浴在粉尘中,上头搁着她日常穿的一件密合色挑金线裙子。

奚甯拿起来,四处顾盼下,奚缎云反手朝帐后一指,“挂到上头去就成。”

他绕到后头去,将裙子搭在龙门架的桁木上。那料子实在普通,有些起皱,却十分柔软,软得像一片皮肤,还带着一丝余香,绕在他的手间。

铺着铺着,鬼使神差地,他凑上去嗅了下,旋即做贼心虚地扭头,见奚缎云隔着纱帐,还安稳地靠在床头。

他最后将一片裙子在手上攥一攥,绕回床前,“姑妈不要怕麻烦,既然不痛快,还是找个大夫瞧瞧的好。我们家里一向都瞧宫里的太医,我请来给姑妈瞧瞧,顺道开副滋补的方子姑妈吃。我瞧着,姑妈像是瘦了些。”

奚缎云抬起胳膊,撩了鬓角一缕蓬发别在耳朵上,一味推脱,“用不着,哪有那样精贵的?过两日就好了。这时候来,吃过晚饭没有?”